荣妄搀扶着老夫人在软榻上落座,眉眼间带着几分明媚又恣意的笑意:“祖母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情情爱爱。”
荣老夫人:顶着满脸的春心萌动,一本正经说她像岔了?
她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越看越像不打自招。
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却只是轻叹一声,终究没有点破,反倒顺着荣妄的话,慈眉善目问道:“哦?那究竟是什么?”
荣妄眼中闪过唇角微扬,故作神秘地卖起了关子:“老夫人,这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老想先听哪个?”
荣老夫人像模像样的思忖片刻:“小姐说过,先苦不一定后甜,但是先甜是真的甜了。”
“先听好消息。”
荣妄:老夫人也越发有老顽童的特质了。
足以看出,老夫人年轻时过的定是鲜活恣意,妙趣横生。
“好消息是,永宁侯府已着手重新排定宗族齿序,为裴惊鹤重修衣冠冢、举办隆重的水陆法会,其灵位不日也会正式入祀宗祠。”
荣老夫人闻言一怔,眉梢微挑,将信将疑道:“他同庄氏竟也懂得良心发现,做起人事来了?”
语气中透着几分讥诮,又夹杂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荣妄噙着笑,眉目如画:“是裴五姑娘的功劳。”
荣老夫人闻言,心头骤然一紧,警铃大作。
裴明珠?
是裴明珠还不如是谢宁华呢。
荣妄余光扫见荣老夫人面上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连忙解释道:“老夫人容禀,自重新排定齿序后,原先的裴四姑娘如今已改称裴五姑娘了。”
荣老夫人的心忽而提起,忽而落下,几番起落间,终究是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
“裴桑枝?”
提起裴桑枝时,妄哥儿不自觉柔和下来的眉眼,语调里掩不住的亲昵,教人想装聋作哑都难。
这是什么运气啊!
一时间,荣妄竟辨不出荣老夫人话语中的喜怒,只得谨慎解释道:“老夫人,她自幼不在侯府长大,我细细观察过,也多方试探过,发觉她的品性为人,与侯府那些人确实大不相同。”
若是无涯在此,定会嘟囔句,对方试探?
上赶着送上门还差不多。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荣妄的手背,笑道:“咱们妄哥儿的眼光,老身自然是信得过的。”
“裴五姑娘可怜的紧,能立起来是好事。”
“妄哥儿,你给老身透个底儿,你待那裴五姑娘,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荣妄脱口而出:“盟友。”
“是个很值得信任,也很可靠的盟友。”
荣老夫人:……
“盟友挺好的。”
“既是盟友,便好生善待。”
在荣妄眼神注视下,荣老夫人敷衍道。
在这一点上,既不像永荣帝,也不像元初帝。
“坏消息呢?”
荣妄眼睫微垂,眸光晦暗难辨:“此事,倒也谈不上是坏消息。”
话虽如此,但声音还是沉了几分:“表叔父有意将六公主许配于我,我已婉言相拒。”
“不想六公主竟将我的礼让与周全,视作可欺之态。”
“我实在懒得与她做戏,索性撕破这层脸面,以杨淑妃和恒王私下勾结作威胁,逼的六公主不得不让步。”
“日后,耳根子是能清净些,但麻烦怕是要添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