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白炽灯滋滋作响，黎漾把新旧两份方案反复比对，平铺玻璃幕墙的反光角度都偏了3度，连镀膜参数的小数点位置都一模一样。
她翻出材料清单，发现两个项目的玻璃供应商都是晟辉建材。
“该不会……”
两个项目，同样的设计错误，同样的供应商，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她咬着嘴唇，打开网页开始查晟辉建材的资料。
注册时间、法人信息、合作项目一一浏览，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家成立不过两年的公司，合作对象却几乎全是卓越的项目，而且报价普遍高于市场价。
更诡异的是，每次项目验收单上，总有采购部副经理张明的签字。
黎漾想起茶水间里员工们的八卦——那位张副经理最近刚提了一辆十分拉风的限量款跑车。
“果然有问题。”她喃喃自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档案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白炽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她才刚上岗啊，就遇到这么个大活。
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把黎漾吓了一跳。
她一回头，就看见顾逸尘不知道啥时候站在门口。
见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顾逸尘问：“做亏心事了？”
黎漾呼出一口气，“做亏心事的可不是我。”
顾逸尘挑眉，“那是谁？”
“谁知道呢，”黎漾很快恢复了镇定模样，“顾总，我没有内网权限，很多数据都查不到。”
顾逸尘俯身，直接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你的系统账号需要时间申请，你先用我的。”
顾逸尘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水味混着纸张的油墨气息扑面而来，黎漾盯着突然解锁的采购系统界面，心跳陡然加快。
“你继续。”外面有人叫顾逸尘回去开会，他转身就走。
密密麻麻的订单数据在屏幕上滚动，晟辉建材的名字高频次出现。
她着点开最近三个月的玻璃采购单，所有单据的验收人签名栏都签着“张明”，但笔迹粗细却略有差异。
更奇怪的是，同批次玻璃的入库数量与实际签收量相差整整15％。
“这些损耗率……”黎漾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足够再建半栋楼了。”
暮色透过档案室蒙尘的窗户斜斜切进来。
黎漾盯着屏幕上晟辉建材的采购数据，睫毛几乎要扫到电脑屏幕，连手机连续震动三次都没察觉。
直到办公室走廊的声控灯次第熄灭，黑暗裹着窗外的霓虹漫进档案室，她才惊觉已是晚上九点。
黎漾揉着酸涩的眼睛收拾东西，怀里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发烫。
刚走出档案室，就见顾逸尘迎面走来，看见她怀里抱着的电脑，挑眉道：“第一天上班就这么卖命？”
“那是，”黎漾扬起笑脸：“我总要对得起我的双倍工资。”
顾逸尘突然轻笑出声。
电梯“叮”地打开，黎漾侧身让他先上，“顾总请～”
顾逸尘看了她一眼，抬脚迈进电梯，“你昨天可没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