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指尖拂过文件夹封皮，烫金logo在掌心烙下浅浅压痕。
＂星耀商业中心的方案？＂她指尖划过流线型建筑结构图，下意识说道：“中庭挑高与消防规范冲突，玻璃幕墙角度违反日照标准……”黎漾将图纸平放在桌面，顺手从顾逸尘桌上拿了一支笔，笔尖在东南角停车场图标处停顿：＂地下三层的承重结构标注，用的还是去年就废止的行业标准。＂
越看得仔细，黎漾的眉头就皱得越深。
她白天的时候虽然有点恍惚，开会的时候却也听得清楚，这份设计方案，和甲方的要求，有着不小的差别。”
顾逸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筷子，走到办公桌旁。
他盯着黎漾行云流水圈出的批注，镜片后的目光像精准的扫描仪，将她每处落笔的停顿都收入眼底。
“那依你看，应该要怎么改？”
黎漾的笔尖顿在图纸的西北侧，那里标注着尚未成型的景观水系。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切在她侧脸，映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首先推翻中庭设计。”
她将笔横过来，在图纸上虚画一条弧线，“采用螺旋式立体绿化结构，既能满足挑高需求，又能通过植物墙解决消防间距问题。”
顾逸尘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那玻璃幕墙的日照问题呢？”
黎漾强在图纸空白处快速勾勒：“改成可调节角度的光伏玻璃，白天自动倾斜收集能源，夜晚调整为全透明。”
顾逸尘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新画的立体停车库示意图，声音低沉，“那就按照你的想法，重新做一份完整的方案出来。”说完他又补了一句：“需要多长时间？”
黎漾垂眸盯着图纸上交错的线条，喉结轻滚：“三天。”
＂三天？＂顾逸尘的尾音带着危险的笑意，“黎助理是不是太保守了？”
黎漾抬眼，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
她又说：＂二十四小时。＂
顾逸尘摇头，“太长。”
“一个通宵，”黎漾咬牙说道：“但我要设计部全力配合。”
不然这么大的工程，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完不成。
顾逸尘：“可以。”
他抬手拿下内线电话：“你们设计部做好准备，半小时后开紧急会议。”断了电话，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黎漾，“你一会儿自己说服他们。”
黎漾抱着文件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起身又去了设计部。
设计部的门虚掩着，黎漾推门时正撞见实习生小吴对着没动过的法式焗蜗牛叹气。
四季酒店特制的保温餐盒还泛着温热，鎏金纹路在顶灯下发着柔光，鹅肝酱的香气裹着松露气息从缝隙里溢出。
她挑了个空位坐下，掀开保温桶时氤氲热气腾起，当归鸡汤的醇厚香味瞬间漫开。
黎漾看向小吴：“坐下一起吃点？”
玻璃门外突然传来皮鞋叩地声，一整天不见人影的江川倚在门框上，银灰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过桌上堆叠的鎏金餐盒，喉结动了动：“好啊，背着我吃独食？”话音未落，已经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抢黎漾面前的焗蜗牛。
黎漾抽出旁边未开封的餐盒推过去，“江大少爷可是有口服了，这些都是四季酒店的招牌，在澜海也算是很有名了，不知道你尝过没有？”
小吴愣在原地，办公室其他人则是齐刷刷低头假装看图纸。
“是吗？”江川一边打开餐盒，一边问道：“你们今天这架势，是要加班到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