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墨色眼眸里满是错愕，方才被治愈的精神海还在微微震颤，此刻却被鱼清这毫不留情的举动震得清醒。
宿南张嘴想要说话，发现自己嘴里的消音布还没取。
他连忙摘了下来。
这一摘，就带下了一串晶莹的口水，消音布也湿透了……
宿南指尖捏着湿漉漉的消音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滚动的话语被卡在嗓子眼。
方才被治愈时的失态、此刻狼狈的模样，连同那串不受控的涎水，都在提醒他——s级哨兵的尊严被碎成了齑粉。
他下意识别过脸，耳尖烧得通红，作战服下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挽回几分颜面。
鱼清早已转过身去操作光脑，全息屏幕蓝光映得她神情愈发冷冽。
她故意将金属器械碰撞得叮当作响，掩盖住身后细微的动静，直到确定宿南整理得差不多，才调出检测数据：“污染等级85。”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尾音干脆地截断，“你的精神波动已在可控范围，我会向军部提交申请，允许你执行外派任务。”
宿南猛地抬头，墨色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什么85？！
他是精神力的主人，他还不清楚？
三头蛇身上的污染明明已经被她净化干净了……
然而当他战栗情谋到“净化干净”四个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够“净化”s级哨兵的人，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这里不仅有一个能够净化的，甚至还能净化得干干净净，那么……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鱼清转身时眉峰挑起，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注销诊疗的指令，“治疗哨兵是我的职责。我就只有这么点水平，只能把你净化成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你要是嫌弃，可以找别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我净化得不错，以后可以继续约我的号。大家都是聪明人，相信你也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视线落到宿南的脸上，就好像她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威胁”人的话，而是实事求是一样。
宿南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他垂眸盯着手中湿透的消音布，喉结上下滚动着，将鱼清后半段暗含威胁的话语尽数抛诸脑后。
那句“以后可以继续约我的号”如同一道炽热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大脑，让他素来冷硬如铁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金属门缓缓滑开，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发烫的耳尖。
宿南机械地迈着步子走出诊疗室，作战靴与地面碰撞出凌乱的声响。
走廊的冷光打在他身上，映得他发皱的衣角都在微微颤抖，可他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连队员们焦急的呼喊都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队长！”一位队员赶紧围了上去，“怎么？净化有效果吧？数值是不是降了？”
“怎么可能？”另一名队员嗤笑出声，“一个b级向导，能有什么本事？你没看到队长的脸色很差吗？要我说，要找也该找a级的……”
宿南猛地抬头，墨色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
队员们被他的眼神震慑，瞬间噤声。
他捏紧腰间悬浮的能量刃，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污染等级降到85。”
这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队员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有人打开检测仪，当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映入眼帘时，他惊呼出声：“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先前嗤笑的队员冲上前，夺过检测仪反复查看，“s级污染根本不可能被b级向导净化！这一定是假数据！队工，你不会是威胁了那个向导，让她帮你造假了吧？”
一说完，就赶紧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他小声说道，“造就造吧，你怎么还把数字改小了这么多？你就不能改写一个小数点吗？就说……就说之前的数值是四舍五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