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泉大师打开盒子,看到画上的封印时,愣了一下。
“徽城唐家的困魂印?”慧泉大师问道,“小九掌柜认识徽城唐家暗脉的人?”
我在心里小小斟酌了一下,回道:“唐棠是我的学姐。”
慧泉大师显然是知道唐棠的,笑道:“小九掌柜好造化啊,徽城唐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搭上线的,特别是暗脉那一位,已经好多年不显于人前了。”
我疑惑道:“暗脉?”
“你认识唐棠,应该知道她的父亲唐傲,那可是我国有名的鉴宝大师。”慧泉大师解释道,“但唐家是以盗墓起家的,如今也是有名的憋宝世家,人人都知道唐家有一个鉴宝功夫了得的唐傲,却不知道在唐傲的背后,还藏着一个更强的唐熏。
唐熏此人,孤傲、眼毒,行事雷厉风行,在阴阳这条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枚困魂印应该就是出自唐熏之手。”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便坦诚道:“对,前段时间,我与唐姑姑合作,拿下了这幅画。”
慧泉大师更惊讶了,但随之他摸了摸小胡子,笑道:“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我早就看出小九掌柜绝非池中之物,一飞冲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被他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慧泉大师收起画,又拿来纸笔,说道:“这幅画我会供在三清像前,小九掌柜放心,现在,让我来看看小九掌柜的生辰八字。”
这次我没有任何犹豫,拿起笔写下了我的生辰八字。
慧泉大师接过去,看了看,然后掐算了起来。
“从这八字字面上来看,小九掌柜命格全阴,凶中带煞,每三年就有一劫,属十八岁这一劫最凶,十死无生……不对,还是不对,十八岁这一劫似有转机,如得贵人相助,噗……”
毫无征兆的,慧泉大师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唇色顿时煞白,像是受了巨大的重创一般,身子都跟着晃了晃。
我赶紧伸手去扶他:“大师,你怎么了?”
慧泉大师稳了稳身形,拿帕子擦掉嘴上的血迹,抬眼盯着我脸上看。
我知道他是在看我的面相,便没动。
看了一会儿,他又看我的手相,手指沿着我手上的纹路慢慢描摹,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
“不对,还是不对。”慧泉大师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问道,“小九掌柜,恕我冒昧,你身体上有什么缺陷吗?少个脚趾头也算。”
我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头:“没有啊,我手指头脚趾头都是十个,身上也没有什么很大的疤痕之类的,以前体检过,也不缺少脏器。”
说到这儿,我忽然又想到了柳珺焰曾经说过的话。
他总喜欢摸我背后肩胛骨处,也说过我缺少了什么之类的话。
可我后肩胛骨处明明也好好的,从外观上来看,也没有什么不妥。
慧泉大师还是不死心,又再次掐算起我的生辰八字来了。
“怪了,你的生辰八字明明是全阴命格,但你的面相又显露出纯阳命格的格局,十八岁这一年你的命格走向很乱,有绝境,也有转折,这转折却又不像转折,倒像是某种延续,再往后……呕……”
算到这里,慧泉大师又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眼前一黑,就那样倒在了桌子上。
我被吓坏了,赶紧大声呼救。
小道士进来,跟我一起撑着慧泉大师躺到床上去,又掐他人中又喂水的,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转醒。
我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慧泉大师今天要是醒不过来,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赶紧说道:“大师,我的八字太凶,出生时接生婆就给我算过的,她说我是孤鶕独只带孝来,会害死身边所有人,您还是别算了……”
再算下去,我都怕把慧泉大师给克死。
“胡说!”慧泉大师冷喝一声,很生气的样子,“我自诩在看八字方面,还是很有一些造诣的,你的生辰八字就连我都掐算不出来,那接生婆懂点皮毛就乱定别人的生死,她凭什么!”
听着这些话,我莫名感动,眼眶瞬间红了。
从小到大,我因为这一句‘孤鶕独只带孝来’背负了太多的骂名,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相认。
甚至如今亲人见面跟仇人一般。
一切都因为那一句‘孤鶕独只带孝来’。
可今天,慧泉大师却说这句话是错的,是接生婆乱定人生死,天知道,这对我是怎样的鼓舞!
“小九掌柜,你的生辰八字我断不了。”慧泉大师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我只能掐算出你前十八年的运势,再往后,你的命格犹如蒙着纱,道行没有高到一定境界的人,绝不可能掐算清楚。
不过以我这些年识人断面的经验来看,一般有如此八字之人,都是天命之人,小九掌柜前途无量,切不可因为那些半瓶水之人而妄自菲薄。”
我用力点头。
从清泉观出来之后,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下山打了辆车准备回五福镇。
虽然这次来清泉观,并没能算出八字如何,但却收获良多。
我不是大凶大煞之人,反而很可能是天命之人。
什么是天命之人,我不清楚,但总比大凶大煞好吧?
车子稳稳地向前,我一路胡思乱想着,就在快要进五福镇的那段路口,我的余光忽然扫到路边站着的一个人。
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穿红黑配色射箭服,手中握着一把长弓的女人。
我浑身猛地一震,立刻半立起身子伸头仔细看去,正对上女人与我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双眼。
而她的眉心之间,赫然是一枚火红色的羽毛状印记!
她……果然是画中之人。
她是真正的阿狸!
就在我的注视之下,女人握着长弓的手慢慢抬起,对准了我。
出租车一直往前开,速度并不慢,可女人站在路边,身体却一直与出租车呈平行行进状态,诡异至极。
而她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拉满弓弦,对准我猛地一松。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