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对面站着，程亦然比沈宴行低一个头，所以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卖力的祈祷尽快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转个方向，坐一会吧。”
爬了九楼，又转了那么久时间，腿也站酸了。
程亦然哦了声，调整了姿势，尴尬的是沈宴行腿长，只能斜靠在程亦然那个方向。
两人挨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道轻，一道重。
沈宴行问，“为什么想报建筑院？”
“为了编制。”程亦然不假思索的说出口。
“当然建筑也是我最喜欢的专业，小时候在乡下住的条件很差，好几个人挤在一间泥土砌的房子里，睡一张床。
没有洗澡的地方，刮风下雨，屋顶还漏雨，没有厕所，大家做饭就在院里做了个烧火灶，轮流用。”
“那时候最期待有一间暖和又安全的房子，不漏雨，不透风，冬暖夏凉。”
“你们程家的房子会拿回来的。”沈宴行说。
乡下条件当然苦，不然当初知青下乡政策，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去。
尤其那种苦的日子看不到头，仿佛一辈子都要困在山沟沟里。
程亦然问道，“那你呢？我之前看你打拳击，你是想当拳击手吗？”
沉默了会，沈宴行开口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大学有个战友，他喜欢打拳击赛，他想毕业后当拳击手，但，有次执行任务，他没能回来。”
“那次任务是学校第一次发布户外训练，有指标要求，我们一个组的人信心满满，打算挣个第一，回家讨要奖品。
他想要打拳击赛，我不想到部队当兵，很奇怪吧，明明当时在学校，综合能力排第一的人说自己不想当兵，不仅我父母觉得我疯了，连同学也不理解。
只有他说他理解我，理解我的想法，我打拳击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让他在天上看到。
拳击可以打得很快乐，可以被人支持，可以非常热血，几年下来我也确实喜欢了上了拳击。”
“他是怎么走的？”
“意外，任务结束我的行李包忘到了营地，他想帮我拿回来，我没拦住，回来后我们发现他被毒蛇咬了。
等送到医院已经不行了，每次想起我都觉得我这个队长做的不称职，为什么当时因为琐事绊住了脚，没能拦住他。”
没想到沈宴行还有如此哀痛的一面，那位朋友对他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我想他会很开心，想必他在天上看到你也喜欢上了打拳击，会祝福你每场必胜。”
程亦然温柔的声音像一摊汪水，柔软舒服。
沈宴行笑道：“你是第一个和我说打拳击很好的人，拳击赛每场开场签都要签生死状。
没人理解要搭进去一条命的拳击属于一项正规的事业范畴，打拳击的是不要命的疯子。”
“拳击会火的，说不定以后正规拳击赛会越来越多，还会有一个拳王的称号。”程亦然说道。
沈宴行愣了下，随后无声的笑了声。
“程亦然，你也是，你会考上建筑院的。”
有这样毅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沈宴行清冽的声音传到耳边。
程亦然听的有些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