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爷坐在上首,二房的人指着董大公子骂:“当日若非是你,董家何必遭此大难!”
董老爷沉沉地阖眼。
可那声音却不散:“张家说是董家只做最后一件事,可往后到底会不会再拿那件事要挟,谁说得清楚!”
董老爷叹气:“好了老二,事已至此,如今再说这话也是无用,才英当日发生那件事时,我不在府上,你身为二叔又为何没阻拦?如今也不必将过错全推到才英身上。”
董家二房老爷愤然拍桌:“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当时才英与你说时,难道你不是赞成他去做的?我不点破才英身边的小厮是你的人,也只是给咱们兄弟二人留下最后的情面。”
这叫什么情面?
这下轮到董大公子豁然起身:“良平是你的人?二叔,当初若不是良平在我耳旁说着张家的好,给我权衡利弊,我又为何会答应张家做事,如今出了事你怪我?”
“你……”董二老爷就要反驳。
董老爷沉声:“才英,坐下。”
“当务之急,还是想一想该如何取了晏巍性命,保住我董家。”
董二老爷一听这话,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难。”
“张十一公子说晏巍来了惠州。”董老爷眉头紧锁,他们并未接到任何消息。
“来,来惠州了?”董才英愣神。
董老爷看了他一眼:“才英有什么办法?”
“爹,小妹……”董才英想说什么,可在董老爷的眼神下止住。
“你小妹已过世,休要再提。”
董莠如今身在何处皆是不知,可她的嫡亲哥哥竟还在打她的主意。
莫怪董老爷心中存了最后一丝亲情,让董莠借此机会脱离了董家。
董二老爷道:“听闻那晏巍好男色。”
董老爷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听来的?”
“出去同人吃酒时听到的。”
“二叔忘了他已娶妻?”
董二老爷不屑一顾:“娶妻了又如何?取的是个无父母家族庇佑的孤女,便是掩人耳目,谅那娘们也不敢反抗。”
董老爷却是不信,又想到:“董家无人能近他身,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董二老爷手一拍:“不如下药,他武功高强,可毒药无色无味吃进肚子里,又不会立刻发作,也不会叫人查到我们头上。”
“二叔的法子好。”
董二老爷越说越有戏:“等查到了他在何处,咱们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药下在吃食里,便是被发现也晚了。我知道一种毒药,在一个赤脚大夫手中,我明日便去找他。”
董老爷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点头:“明日先派人查探一番晏巍在何处。”
董二老爷咧嘴笑了:“不过大哥……”
董二老爷比了个手势。
董老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找账房支。”
而后出去,董才英低着头跟上。
董二老爷收了笑,叹了口气:“罢了。”
明姝后半夜好眠,再醒时竟发现晏巍也还躺着。
日上三竿,明姝伸手靠了靠晏巍的额头,嗯,没发热。
晏巍将那欲收回的手抓住,刚醒时的嗓音有些沙哑:“大清早的,”
顿了顿,想了一下措辞:“引、诱我?”
那手指尖还被捏了一下。
明姝推开他:“将军知书达理,难道不知这是探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我不知。”
明姝手指尖点着他的额头:“董家都想好法子刺杀你了,你还这样不慌不忙,看来你我二人是要留在惠州了。”
晏巍不反驳:“嗯,留下吧。”
明姝唾弃:“我惜命着呢,将军自个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