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柱咳嗽了一阵，坐在板凳上缓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砍柴的时候捡到的，可惜爸身子骨不行了，野鸡飞走的时候，才挥出手里的树枝。
换做几年前，这野鸡一定跑不掉，咱们就有肉吃了。”
张宝柱的语气有些伤感。
张小龙心里不忍，他为了撑起这个家，不但把十个孩子养大，还让他们读了几年书，身体也跟着累垮了。
“爸，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强的。”
然后心里默念了一句，老爸，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壮年人的状态。
张宝柱会心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黝黑的皮肤上，数道深深的皱纹，像极了六七十岁的老人。
“爸老了没用了，今天咳嗽得厉害，队长都没用我帮他砍柴，所以，土豆也没有了。
爸对不起你了，小龙。”
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感知，比其他人更有话语权。
张宝柱就是这样的。
人的身体不比机器，不可能一直工作下去。
就算是机器本身，还得定期检修和保养，还得要机油润滑。
而长期的超负荷劳动的张宝柱，不但没有片刻喘息，这一年多来，常常吃不饱饭，身体早已经透支严重。
张宝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张小龙心里一阵热流涌动，有这样关心自己的父亲，此生夫复何求？
还有母亲的宠爱，姐姐们的溺爱，爷爷奶奶……
这些都是我张小龙此生最大的财富。
“爸，你不要杞人忧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小龙转移了话题，“我今天在山脚下采到了一些枸杞，恰好遇到城里来的人重金求购。”
他把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重要信息一个都没有透露。
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算是最亲近的家人，也同样如此。
这样也省得他们担惊受怕。
“这是十斤肉票，还有二十块钱，粮票一百斤。”
张小龙没有拿出全部，就怕吓到家里人。
宝塔空间一层里，还留着五斤肉票，十六块钱，一百二十斤粮票。
尽管保守了一点，家人还是被惊到了。
张宝柱、林秀珍、六凤、七凤、八凤和九凤，全都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小龙。
张小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妈，这些都交给你，明天去公社一趟，买点肉回来，家里改善一下伙食，也让我爸补一补。”
他把钱和肉票、粮票塞到了林秀珍手里。
林秀珍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这么多粮票？肉票？
家里就连两块钱都拿不出来。
可是自家儿子一下子就赚回来这么多。
这让她怎么不欣喜万分，喜极而泣？
“儿子，我的好儿子，你真的长大了！”
“妈……”
四个女儿也围了上来，和林秀珍搂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张宝柱也是欢喜的，前两天，张小龙在张庄大队的名声，还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臭不可闻。
没想到经历了一次生死，险死还生后，变得这么懂事，知道心疼起父母亲人。
“我老张家列祖列宗保佑，让小龙变得这么懂事，我张宝柱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