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的时间，司南辰像是换了个人。
颓废，暴躁，杂乱的胡茬和衰败的眸子。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重重合眼。
不过几天的时间，公司就乱了套。父亲死后，之前的许多供货商跑来要尾款，司南辰这才发现，公司的账目已经全都空了。
近一年的流水，都是贴东墙补西墙，父亲用公司的名义借了大笔的贷款，而且供货商的尾款也是一拖再拖，违约金的数额就像是滚雪球，越来越高。
父亲挪用公司的财产，还借高利贷……
不用想也知道，他把钱全都花在了黑鹰会里。
以前有父亲做中间人，公司或许还能正常运转，现在父亲死了，所有烂账都被扯掉了遮羞布，浮出水面，难堪至极。
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几乎是死局。
正出神，门外传来老李急促的声音：“少爷！要账的人围在别墅门口，说是不给钱，他们就一直闹下去。”
司南辰烦躁地起身，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瞳孔漆黑，怒火难压。
“不说过了，过几天会给他们结果吗！还来闹什么？！”
司南辰已经开始变卖仓库里的宝石，之前从缅甸运回来的收藏品，也在紧急出售，只是这批货价格高昂，找到合适的买主并不简单。
但如果低价抛售，速度虽然快，但那样也就坐实了司南家会完蛋这件事。
司南辰现在被卡在中间，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
“出去看看。”
别墅门口，曾经那些对着司南辰恨不能跪下来帮他擦鞋，好求一份合约的人，此刻一个比一个凶悍，都拼命地往里冲，保安都拦不住。
“有完没完！”
司南辰冷呵出声，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目光凌厉地扫过在场每个人。
“我司南辰还在这里！你们当我司南家没人了？！”
“司南家在北城几十年，当初北城还是全国gdp倒数第一的时候，我司南家就在了！如今不过是遇到些困难，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落井下石，真当我没有脾气？！”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嚣张的气焰已经减弱不少。
司南辰说得有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司南家在北城的根基稳固扎实，如果将来真的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第一批拿来开刀的，多半会是他们这群人。
毕竟鼎盛时期的司南家，可以随随便便让这里任何一个公司，从北城消失。
但还是有不怕事的人站出来。
“我们只是来要回我们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既然司南家家大业大，我们这些钱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为什么一拖再拖，不还钱！？”
“就是！我们这些小公司，哪个都不容易，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等着吃饭，你说让我们等，可我们等不起！”
“对！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还钱！”
“必须还钱！”
这件事从根源上，确实是司南家的错，是司南钧不讲职业道德，用司南家的名号诓骗这些小公司。
他们确实不容易。
司南辰叹气。
“好！”他重新提起一口气：“我答应你们，七天内，我一定会还清你们的钱！”
“七天？太久了！我们等不起！”
“三天！我们最多给三天！”
“对！就三天！”
司南辰暗自握拳：“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回去乖乖等七天内钱到账，或者你们继续在这里闹，把司南家要破产的消息传出去，让我再没有翻身的余地，彻底清空资产，你们的钱，也就永远都拿不到了！”
司南家如果真的倒了，这群人，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这个道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
人群中开始有人动摇。
“等七天，也好过一毛钱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