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进去。”阮棠口气坚决：“他这样只会越伤越重。”
护士也见状拦不住，便也松了手。
推开监护室的门，即便是做足了准备，阮棠还是震惊到驻足在原地。
司南辰之前溃烂长好的皮肉又全部被抓烂，蓝白条的病号服上血迹斑斑，脖子上更是触目惊心的浓疮，应该是拒接治疗后，重新长出来的。
他浑身发抖地坐在床边的地上，看到有人靠近，本能地抓起脚边歪倒的水杯砸过去。
水杯砸中阮棠的膝盖，她却没感觉到疼。
“司南辰。”
阮棠强忍着悲痛，蹲在司南辰的身：“是我……我是阮棠啊……”
司南辰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怒吼，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更不让阮棠靠近一点。
她抬起手，想要触碰司南辰，却被他猛地扣住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额……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阮棠后背冒出冷汗，但她没有挣扎更没有躲，甚至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司南辰的手背。
“是我，阮棠啊……”
阮棠……
男人混沌的眸子里有微光轻闪，唇瓣微微松动，他木讷地抬起头，正迎上阮棠的被眼泪浸着的黑眸。
短暂的平静后，是更急促的疯狂。
司南辰猛地推开阮棠，死死捂着自己的脸，别过身体蜷缩在墙角。
“走开……你走开……”
他这个样子，让阮棠更加心痛。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抚上司南辰的肩膀，环抱着他。
“有任何事情，我们一起度过好吗？”
她清晰地感受到司南辰的颤抖，和他眼角落下的热泪。
“恶心……”司南辰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好恶心，很臭……”
“怎么会。”阮棠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轻声在他耳边开口：“如果我变成这样，你会嫌弃我吗？”
司南辰当然不会。
一个肯为了她牺牲生命的人，又怎么会嫌弃她的不堪？
司南辰不说话，只是抵抗的情绪少了些。
“让我帮你。”阮棠耐心地询问，像是哄一个无措的小朋友：“好不好？”
司南辰缓缓松开手，捂脸上的手上染了许多脓疱里挤出的水，站在脸上，黏黏糊糊。
阮棠赶紧拿来医用棉，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干净，
她越是这样温柔，司南辰就越是不忍心。
“我不想治了。”他声音哑得厉害：“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干涩的酸楚涌上喉头，阮棠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拒绝了他。
“你想放弃就随你，但我不会放弃的，你推开我，我就厚脸皮来着，你动手，我也不会躲，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折磨自己，比折磨我更让我难受。”
可司南辰哪里舍得让阮棠难受。
他眼底的猩红写满了崩溃，他恨死自己了，为什么当时没有一死了之，要这样拖累阮棠。
“司南辰。”阮棠帮他擦干净了脸，又轻轻帮他擦拭着胳膊上的伤口：“如果你死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