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出身于武将家，因门楣不算太显赫，自小没少被人嘲笑胸无点墨。
在嫁给瑞王后，她处处务求妥帖，装出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让自己贤良的名声传遍京城。
为的不过是掩盖不通文墨一事。
萧慕白因此被嘲，已经让她无法接受，眼下叶惊澜直击要害，更是令她怒火攻心。
她眼前一黑，心口揪疼，整个人前后摇晃，濒临晕厥。
方嬷嬷连忙冲上前扶住她，又是按人中又是请大夫的，其他丫鬟也乱作一团。
“二/奶奶，甭管怎么说大太太都是您的长辈，您怎能忍心这样刺/激她？都说太尉家风严谨，您为何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
什么叫作“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就是了！
因为梁氏一贯喜好拿捏人的做派，把手下也训得跟她一模一样。
方嬷嬷妄图毁叶惊澜名誉，也要看叶惊澜乐不乐意！
叶惊澜从容不迫地放下茶盏，勾起一个凉薄的笑：“问凝，按规矩，对主子不敬该如何处置？”
“轻则掌嘴，重则发卖。”
问凝满身威严，视线往方嬷嬷身上一扫，就足以令她胆战心惊。
绿翘好奇道：“以方嬷嬷这般构陷主子的行为，能算得上是重罪了吧？”
“当然。”
问凝掷地有声，“其实也未必需要发卖，留在府中也可随意处置，比如杖责、针扎、贴加官……”
这俩人，一个严肃沉稳一个似天真烂漫。
一人一句就将方嬷嬷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那本没晕的梁氏彻底晕死过去。
按理来说，梁氏好歹当了二十多年的王妃，方嬷嬷也狗仗人势这么久，不该被叶惊澜主仆三人这么容易就拿捏住。
但是，一来梁氏的爹至今都只是个五品的定远将军，其出身比叶惊澜低了不止一星半点。
瑞王府虽是皇族，却始终游离在权利之外，更不可能与叶家抗衡，梁氏的底气自然不足。
二来，叶惊澜句句逼人，梁氏节节败退，方嬷嬷又如何敢与之交锋？
于是问凝回答完，就看到方嬷嬷面色惨白地瘫在梁氏身侧，其余丫鬟也是抖如筛糠。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们怎么了？”
个个皆是惊恐地摇头。
问凝颔首，好奇道：“我家小姐刺/激到大太太了？”
方嬷嬷磕巴道：“没、没有。”
问凝再问：“我家小姐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有负老爷教诲？”
方嬷嬷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
“这就奇怪了，”问凝大为不解，“那你方才为何如此污蔑她？”
几乎是话音刚落，方嬷嬷就跟一滩烂泥一样从美人榻上滑/落，跪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是老奴口无遮拦，老奴错了，求二/奶奶饶了老奴一命！求二/奶奶开恩……”
至此，问凝退到叶惊澜的身后。
叶惊澜欣赏了片刻，看腻了才起身，施施然离开了昭阳院。
海棠色的倩影领着一众青衫丫鬟消失在院门处，宋允荷收回视线，再扫了眼屋内陷入昏厥的梁氏、狼狈不堪的方嬷嬷。
这两人刚才欺负她的时候，可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怎么一对上叶惊澜就成面团了？
宋允荷眼神沉沉，将屋子里的丫鬟们死里逃生的模样深深印进脑子里，她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