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柔听得热血澎湃,
“乖女儿,你姨奶奶也是这么说得。富贵险中求,女子一世就该如烟花般灿烂。”
玉婉摆摆手,
“烟花易逝。女子该如向日葵,哪儿有太阳望哪儿转。姨奶奶身为妃子霸占先帝,实为不妥。既已霸占,担了骂名,却不揽政,任由先帝再立继后,视为不智。她遭太后算计,并非太后歹毒,换我,我也算计她,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玉婉打个哈欠。
屋内三人大眼瞪小眼盯着玉婉面面相觑。
她模样还是玉婉,神态表情还似往昔,古灵精怪又虎头虎脑,但她的想法确与从前大为不同。
程惠柔揉乱玉婉的脑袋,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先帝爱重你姨奶奶,千挑万选,选中薛家女。年岁小,家势弱,好拿捏,要不是……”
她瞪了眼玉林峰,
“要不是遭人离间,她与先帝有了隔阂,她不会郁郁寡欢……”
“她跟先帝早有隔阂,需要谁离间!”
玉婉火大,
“先帝没立她做皇后,无论什么理由,先帝都没有姨奶奶自己想象的那么爱她。还说啥呀。至于选薛家,先帝只是不想让她闹挺罢了。先帝没错,是姨奶奶自己被情所困没看清。先帝与太后没孩子,是先帝死得早,你看他再活二十年有没有?母亲,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娘。你看芝兰要是比你小十岁,爹爹还会是现在这个态度?芝兰比你还大两岁呢。你别信父亲忽悠你,他故意让你吃醋,好拿捏你,你清醒些。”
“嘿!你这孩子,爹爹哪儿里招你了。你最后说我干啥。”
玉林峰双眸泛红,
“就事论事,除了后两句,前面得都对。夫人,女儿如你一般聪慧。”
程惠柔心绪不宁,顾不上责骂丈夫。
“乖女儿,你怎么突然长大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吃亏了?”
她瞄了眼程知意,
“你妹妹怎么了?你俩可别骗我,有事瞒着娘。”
程知意站起身,
“娘,玉婉在定国公府住了许久,姨母言传身教,她见了世面,一通百通。天色不早了,婉婉一直打瞌睡,她该睡觉了。”
程惠柔不放心,
“在我床上睡,许久没搂我的乖宝宝了。阿娘,可想你了。”
她揉揉玉婉的小脸看不够。
玉婉展臂扑进娘亲怀里拱了拱,
“难道要爹爹去陪芝兰睡,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不看住他不行的。”
“我很自律!且我身体有疾,将近二十年没造出娃娃来。你们防我干啥。我是个好东西。”
玉林峰裹着被子躺下,
“芝芝,爹搂你,有什么了不起,咱们不羡慕她们。”
程知意嘴角抽了抽。
他去京都之前,一家人不是没这么睡过。
辽东冬天冷。
一个人单独住不如和旁人挤挤暖和。
玉林峰的榻连着外面的小厨房,仆人夜间会添些柴火取暖,榻上热乎乎睡着更舒服。
他往前这么睡并不觉得有问题。
在北地,穷苦人家只有一张炕,男女老少睡在一起。
但他去过京都,再这么睡……
跟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同睡在一间房里!
这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