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尿检报告的纸飞机(2 / 2)

月猫猫2012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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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一张被折成了纸飞机,机翼上写着一行小字:

「给暖暖——下次扔这个。」

暖暖红着眼眶回头,发现商司瀚的轮椅停在门口。

他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温柔得不可思议。

凌晨四点,暖暖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病床边的台灯亮着,商司瀚的轮椅停在书桌前。他的左手勉强夹着一支笔,牙齿咬着报告纸一角,正试图将今天的尿检报告折成纸飞机。

纸飞机歪歪扭扭,机翼一长一短,但他仍固执地调整着角度。

暖暖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地上已经散落了十几架纸飞机——每一架都是用他的检查报告折的,机翼上标着日期。

\"你在干什么?\"她小声问。

商司瀚的动作顿住,缓缓转头。他的颈部肌肉因长时间低头而僵硬,声音沙哑:\"练习。\"

暖暖蹲下来,捡起一架纸飞机。展开后,发现是上周的肾功能报告,数据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你偷偷折的?\"

他沉默地点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折纸时笔尖划到的。

暖暖突然发现,每一架纸飞机的机翼内侧,都写着一行小字。

最早的一架写着:「对不起,又让你哭了。」

最近的一架写着:「下次,我会折得更好。」

她的眼泪砸在纸上。

原来他根本不是执着于报告本身,而是在用这种方式……道歉。

暖暖想把所有纸飞机收进盒子里,商司瀚却摇头。

他用牙齿咬开胶水瓶盖,示意她递来一张白纸。然后,他低头将胶水涂在纸上,左手颤抖着将纸飞机一架一架粘上去。

胶水涂得歪歪扭扭,有几滴甚至沾到了他的下巴。他的颈部肌肉因长时间低头而痉挛,呼吸变得急促,但他仍固执地继续。

暖暖想帮忙,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这是他的抗争。哪怕手指不听使唤,哪怕脖子疼得发抖,他也要自己完成。

天亮时,温玉看着商司瀚颈部的肌电图,眉头紧锁:\"颈部肌肉劳损,至少需要两小时才能恢复。\"

暖暖红着眼眶问:\"他这样……到底图什么?\"

温玉沉默片刻,调出一段脑部扫描:\"你看这里——他的运动皮层在折纸飞机时异常活跃。\"他指着屏幕,\"他在用这种方式,强迫残存的神经继续工作。\"

换句话说——他宁愿疼到痉挛,也不愿让那仅剩的神经彻底休眠。

秦悠悠捡起一架纸飞机,突然惊呼:\"这折法……是儿童手工课教的!\"

秦锦溪推了推眼镜:\"更准确地说,是十岁以下儿童入门级折纸。\"她调出数据库对比,\"这种折法只需要三步,对手部精细动作要求极低。\"

暖暖怔住——原来他选了最简单的折法,不是因为偷懒,而是……他的左手已经做不到更复杂的事了。

季风在轮椅的存储芯片里,发现了一个名为「飞行日志」的文件夹。

里面是商司瀚这十年来每一次折纸飞机的记录:

「d-1023:失败7次,左手握笔时间最长4分30秒」

「d-1506:成功1次,但颈部痉挛发作」

「d-2012:暖暖捡到了第43架,她笑了」

最新一条记录是:「d-999:最后一架,想让她笑一次。」

深夜,暖暖在书房发现了一张空白报告单。

上面没有数据,只有一行手写字:「一切正常,长命百岁。」

她含着泪将它折成纸飞机,轻轻放在商司瀚的掌心。

沉睡中的男人无意识地收拢手指,唇角微微上扬。

窗外,月光照亮了满地的纸飞机。谁也没看见,他完全瘫痪的右手无名指……轻轻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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