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帝要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从仁寿宫离开,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以裴玠如今和自己做对的劲儿,怕是用不了一日,这件事就会传遍神都。
他再如何也是皇帝,这神都内也是有不少有拥护正统的。
如此一来,必会有不少人群起上谏。
“将人全都杀了始终有违天和,且先帝祭礼将至,也不好如此大动干戈。”
太后忍辱负重道。
“不如将这批奴才各杖三十,刚刚在殿外守着的那些人杖六十,杖刑完后若是留着性命便算此事过了,如此可算够了?”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了。
行刑手段轻重,她自会让人斟酌好。
“张嬷嬷是伺候母后的,自然不在这批人中,其余人等行完刑后若是还有性命便撵出宫去,免得他们心存怨怼,日后侍奉上不用心,更甚者存了报复之心,那便对母后不利了。其余人等,便按母后说的来办吧,朕也不愿因此事掀起轩然大波。”
你这还不叫轩然大波?
太后简直要气笑了。
自己宫里的人都被打发了个遍,除了张嬷嬷,其他人尽数都要被换掉,她便是做妃嫔之时都未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裴玠居然还觉得他自己亏了?
真是好生无耻!
太后将脸别到一旁不愿再说话。
今日,是她失策了。
当时就该直接下了动情的要在膳食里,管他事后如何扯闹,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喊打喊杀?
自己思虑过多,反倒是给他留了翻盘的机会!
太医们匆匆到了。
武夷真自然也在其中。
她刚从成阳伯府回来,便接到了宫里圣上遇刺受伤的消息。
这一路几乎是和她那些同僚太医一同狂奔而来的。
其他太医年岁都有些大了,这一路狂奔下来,如今各个气喘吁吁,请安的声音都在打颤。
所以自然是看起来状态更好一些的武夷真先行给圣上诊治。
她只一看那伤口,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寻常太医只管诊治不管其他,但她之前曾为了精进医术跟着仵作学过半年,对于一些伤痕辨别还是颇有心得的。
这伤口,明显是和圣上位于同一方位的人施加的力。
也就是说,要么是圣上自己捅的,要么是有人站在他身后,而后将双臂伸至陛下身前捅了那一刀。
第二种可能,武夷真只想了想,便觉得那实在太难实现了。
裴玠要是能在第二种情况下受了伤,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让那人捅他。
那这和第一种也几乎殊途同归了。
建立在此基础上,圣上的伤应当不会太重。
果然,简单检查一番后,从出血量和位置来看,那一刀应当避开了内脏的重要部分,只伤了血肉,并未伤及根本。
武夷真总算放下心来。
如今,便只剩下拔刀这一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