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但凡脑子清醒点儿,就不会打她的主意。
否则来日落了一个抢夺兄妻,不敬君上的名声,这对他的将来可是极为不利的。
“不知道呢,或许,是在盯着明熙公主吧。他自己做贼心虚,谁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裴玠这话一出,裴宝珠都悄悄捂住了嘴。
“令窈姐姐,你好大胆啊!”
不过,她顿了顿又接着道。
“但是的确有道理。”
两人说话的声音用窃窃私语形容都不夸张,但隔着五六尺距离的上官华蕤,却是在这满堂的丝竹管乐声中,淡淡侧眸望向了“崔令窈”。
片刻后,又悄然收回了视线。
每年宫宴,说得似乎都是那些话。
太后和裴玠便是有不和,也不会在这等场合表露,所以崔令窈早就从离渊口中得知了往年宫宴的规矩和场景,此时应对起来自然没有半分难度。
直到……
她看见裴琰的身后悄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内侍。
来了。
她和下首的裴玠,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太后一直暗暗注意着“裴玠”,这份对视,她自然也是尽收眼底。
只是,她倒是并未怀疑,将这一切理解为了裴玠和崔令窈两人的情深互许。
情深才好。
情深,一会儿的戏码才有意思。
越是情深,越是没办法在一起,这样的戏码,才是永远看着都让人开心的。
太后的眼底深处,浮现了一抹沉色。
至于“裴玠”看向晏之的那一眼,太后自然也注意到了。
只是,她并未在意。
因为出现在晏之身后的那个小内侍,是她宫里的人。
而且,也是她安排过去的。
是为了让晏之推脱身子不适提前离开宴席的。
今夜风波太多,且晏之刚刚解了禁足,在场的话,总要面对王公贵族们打量的眼神。
最关键是,兄长和华蕤今日也都在,若是待下去再起什么争执,岂不是更让人一遍遍想起那些事。
所以太后早就想好一切,只让裴琰露个脸儿,权作九韶台一事翻篇儿。
接着,他便可重返朝堂,继续恢复以往的模样。
马上,裴玠今夜便要闹出一番轻薄逼死臣女的丑闻,到时相较起来,晏之的那些事也都是小事了,自也不必在乎这些打量。
太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可谓是思虑周全,连一点儿损害到裴琰的可能都不愿有。
只是这世上,大多数事,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那内侍说了些什么后,裴琰抬眸望向太后,只见太后微不可察对其点了点头。
裴琰放下心中的疑惑,借口不胜酒力跟着那内侍起身离开了。
而宫宴上,自然是许多人注意到了裴琰的离席。
只是多数人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信王觉得不自在便先离席了,太后和皇上都未曾问起,他们多嘴多事做什么。
可平昌侯府和成阳伯府的坐席处,却是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平昌侯夫人侧身为杭婉如夹菜,而后装作手未曾夹稳的模样,带着油渍的八宝兔丁就这么掉落在了杭婉如的衣裙上,留下明显的一块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