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提及雪魄清风,裴玠便立刻高呼他和崔令仪的有缘。
裴琰果然被膈应得不轻快。
一向温和的脸上也划过了一丝厌恶之色。
“今夜之事,是本王的错。接纳崔二小姐入王府,是本王应付出的代价,也并无不满或是推诿。只是,本王今日拦住县主,是心中有一桩疑惑想要问问县主。
一个能为了大权,构陷手足,诋訾生母的人,县主觉得,这样的人,可是托付终生的良人?”
见“崔令窈”对自己态度漠然,裴琰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亮明了自己的目的。
裴玠差点儿冷笑出声。
刚刚裴琰说话的时候,他就必须花费十分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一旁的热茶泼到裴琰的脸上。
他以为,裴琰有了多一世的记忆,能给自己多少不同的惊喜,不想却是干起了这等挑拨离间的戏码!
居然敢挑拨自己和瑶儿之间的关系!
果然是个狗东西!
“殿下说的这话,臣女倒是不懂了。构陷手足?殿下的意思,是今夜醉酒一事,乃是陛下故意设局陷害?臣女的堂妹,也是陛下设局中的一环?那臣女便有些不解了。既然殿下心中有所怀疑,刚刚殿内为何不为自己分辩,反而是认下了这罪名,也接纳了臣女的堂妹。
若是殿下君子仁心,不忍见堂妹因着名声受损而为人诟病,那臣女就更有所不解了。所谓君子,当行君子之举。背后嚼人舌根,似乎并非君子所为啊?!
至于太后一事?臣女愚笨,圣上亲言,此事不再追查,太后也未曾继续深究,不知为何王爷出此愤懑之语?
便是王爷不信陛下这位兄长,难道也不信太后,不信您的生母吗?”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讥讽了。
要么你做君子认下这一切,觉得有委屈也自己吞下去,别在这里唧唧歪歪。
要么,你便硬气一把,管什么构陷设局,咬死不认辩个清白,就算担了小人的名声,也得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如今这般,先君子后小人,还在旁人面前嚼舌根,反倒显得不伦不类,里外都不是人了。
最关键的是,裴玠最后拿着太后狠狠膈应了裴琰一通。
你说当今圣上诋訾生母,那你在太后拿出明确态度不追查中毒一事的当下,又再度重提此事,还隐喻圣上中毒一事疑点重重,到底是质疑圣上,还是质疑太后呢?
不论哪种,似乎都和不敬兄长、不尊生母能挂上钩啊!
既如此,你又哪来的资格说陛下呢?
无论顶着哪具躯壳,裴玠的嘴巴永远像是抹了鹤顶红一般,一张口便是直接往人的心口插箭。
裴琰闻言,深深望了裴玠一眼。
而后,他长叹一口气。
“县主如今为人所蛊惑,自然是觉得他千好万好。可县主亦是个聪明人,今夜之事疑点重重,本王不信县主心中没有猜测!
今日,他对付的是自己的生母和手足。那来日,他这般计谋又会用在谁身上呢?
本王十分敬仰崔将军的忠烈品性,亦不希望崔将军唯一的血脉,在其为大昱抛头颅洒热血,以身殉国后,成为深宫中争斗的牺牲品。
本王的话或许不好听,却都是发自肺腑。”
见“崔令窈”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裴琰眸色微深,突然启唇道。
“亦或者,县主想要与自己的杀父仇人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