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队长的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满和威严。
然而,王处长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枪口一转,直接指向了徐天亮,厉声道:
“他要是共党,你这面子能值几个钱?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说罢,几名警察便如狼似虎地朝徐天亮扑了过去。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古之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那带有三分戏谑的苏北口音在空气中回荡:
“长官,您抓人之前也不先查查人家的底细吗?”
说着,他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轻轻地晃了晃,接着说道:
“徐天亮……”
“古少尉!”
孙总队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边用手捂着嘴,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宋部长的电报还放在机要室里,你赶紧过去取一下……”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王处长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耐不住,狠狠地一甩袖子,大声喊道: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走!”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冲上前去,将徐天亮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走。
就在徐天亮被推着经过古之月身旁的时候,后者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快速说道:
“记得告诉我爹,让他把那箱珍藏的普洱茶寄过来,我的肚子可还等着开张呢。”
说完,古之月若无其事地冲徐天亮眨了眨眼。
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但怀化公署内却是灯火通明。
孙总队长手里紧紧攥着宋部长刚刚发来的回电,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圈儿。
只见他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念叨着:
“娘希匹,这个老狐狸竟然狮子大开口,
非要五千块现大洋才肯发话!这可如何是好啊……”
而另一边,古之月也从外边走了回来,
却悠然自得地躺在一把破旧的竹椅上,嘴里轻轻哼着婉转悠扬的淮剧小调。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微微上扬,
然后毫无顾忌地将双脚高高架在了办公桌上。
看到孙总队长如此焦急不安的模样,古之月不禁笑出声来,安慰道:
“长官您先别慌嘛,依我看呐,
王处长明天早上肯定会乖乖地亲自把徐天亮给送回来的。”
“你这家伙倒是说得轻巧!”
孙总队长瞪了古之月一眼,急得连原本的合肥口音都变了调,
“共党嫌疑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是神仙来了恐怕也难以施救啊……”
话音未落,只听得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打破了屋内原本紧张的氛围。
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只见王处长的副官满脸惊慌失措地跌跌撞撞冲进屋里。
“总队座,这可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副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喊道。
此时,古之月不紧不慢地掏出火柴,悠然地点燃了手中的烟斗。
借着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门口处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的正是徐天亮,他此刻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尘土和血迹,
但脸上却挂着一副神里神气、满不在乎的表情,正大大咧咧地迈着步子走在最前面。
而在他身后,则紧跟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身材高挑,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笔挺中山装,显得十分儒雅。
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委任状,右手则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展示些什么。
“在下乃是徐次长的副官,此次特地前来迎接犬子返回渝城。”
中年人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这话,孙总队长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下巴都险些掉到地上。
然而,就在众人皆惊的时候,古之月却突然伸出手指,指向了那中年副官随身携带的公文包,笑着说道:
“嘿哟,我看您这包里的茶叶可不一般呐,莫不是传说中的明前龙井?
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给兄弟留下两包尝尝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