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摊开的画本上落着一朵凋零的白山茶，山茶下是她的画像，低着头在哭，右下角标着时间，是宋沉野接她回家的日子。
时真捻了捻手指，心里泛着一种说不上的复杂情绪，来不及多纠结，她匆匆退出相册，点开信息。
列表很干净，宋沉野的最后一条回复是在昨天晚上，内容是：你怎么还不死？
收件人是江斯年发给她的那个手机号。
再往上翻，她发现这个号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发来一条消息，大多是无意义的内容，目的似乎是为了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直到半年前，无意义的内容变成了：
宋沉野，你真的不管妈妈了吗？
宋沉野，你觉得我恶心，可你的身体里也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宋沉野，早知道你和你爸一样薄情，我当初就应该送你和他一起去死！
宋沉野，你觉得时兆年是什么好人？
……
听说你把时真接到身边了？姓时的都是冷血动物，你以为你对她好，她就会感激你？
不，她只会认为是理所应当，她高高在上，你贱如蝼蚁……
……
……
这些消息宋沉野通通没有回复，直到昨天，这个号码发来了新消息：你外公外婆，还有时家在京城的那位，知道你和时真的关系吗？知道你把妹妹照顾上床了吗？宋沉野，你和我一样卑劣！不着急，我们三号见。
时真遍体生寒。
她和宋沉野的事，秦书冉怎么会知道？
放下手机，时真起身开灯，在客厅里翻找了几遍，除了自己安在电视机旁边的那个为了观察宋沉野梦游情况的监控外，并没有其他不该出现的东西存在。
那秦书冉……
时真快步走向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江斯年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江斯年声音慵懒：“妹妹，你和老宋都什么毛病？怎么总爱在我睡觉的时候烦我。”
“江斯年，我要知道秦书冉在国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江斯年打了个哈欠：“你没查到啊？”
“我到哪儿查去？我要能查到，还找你？”
“也是。”江斯年笑了下：“我知道的应该和宋沉野知道的差不多。秦书冉两年前交往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白脸，不是在正经场合认识的。”
“这人的身世背景也很复杂，亲爹是瘾君子，懦弱酗酒的亲妈在和他亲爹分手后，又给他找了个家暴的继父，还生了两个只会吵闹的弟弟妹妹，全家靠救济过活，后来他开始想办法赚钱，本来应该是励志剧本，结果一不留神误入歧途，赌博，嗑药，出卖自己……”
“秦女士成了他物色到的冤大头，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小白脸不仅卷走了她的钱，还诓着她借了不该借的，等债主上门，小白脸早跑了，钱还不上，没办法，秦女士打上了宋沉野的主意。”
时真：“她这次回国是为了要钱？为了赖上宋沉野给她养老……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和宋沉野的关系的？”
江斯年想了想：“我觉得她应该不知道，造谣谁不会啊，上下嘴皮子一碰，我说你和宋沉野马上要生三胎了都有人信。”
时真：“我谢谢你的诅咒。”
江斯年：“不客气。”
时真：“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威胁宋沉野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其实是在信口雌黄？”
江斯年：“不出意外是这样，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她又没有证据，再说了，有证据又能怎样，两个人既没血缘又没法律关系的成年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俩撑死了就是有点过期的道德问题。”
时真沉吟：“我明白了。”
江斯年：“既然展开说了，那我也再多给你提个醒，宋沉野的恩怨，你得让他自己处理……”
时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