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耳根发热，赶紧移开视线：“多亏你照顾。”
“少来这套。”
苏曼丽啪地合上医药箱，凑近他耳边：“等麦子种出来了，再谢我不迟。”
随后，苏曼丽收拾东西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明早六点，十六铺码头见。”
“去码头干什么？”
“招工啊。”
苏曼丽挑眉：“难不成你打算自己犁地？”
刘东一愣，顿时明白过来。
没想到苏曼丽考虑的真周全，只是有点好奇，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刘东就赶到了十六铺码头。
晨雾中，苏曼丽已经支起张破木桌，桌上立着块硬纸板，歪歪扭扭写着：招短工，日结现钱。
“你这字……”
刘东忍不住笑。
“闭嘴。”苏曼丽踹了他一脚：“来了。”
雾里走出几个精瘦的汉子，领头的络腮胡瞥了眼招牌。
“种地？侬脑子瓦特了？现在谁还种地？粮食不都是外地调来的？”
周围响起哄笑。
有人起哄：“小阿弟，要不要跟我们去扛大包？一天能挣八毛钱哩！”
刘东不慌不忙从麻袋里掏出几个馒头。
他掰开一个，麦香立刻飘散开来。
“这是田地里种出的麦子，我们包伙食，管饱。”
人群突然安静了。
络腮胡喉结滚动：“这……真是自家种的？”
“新品种。”
刘东把半个馒头塞给他：“尝尝。”
络腮胡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大。
他转身对同伴们吼：“都愣着做啥？报名啊！”
不到半小时，二十个精壮劳力就招齐了。
苏曼丽叼着烟登记名字，突然笔尖一顿。
刘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三个穿蓝布工作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胸前有三个字，保禾丰。
“晦气。”
苏曼丽低声骂了句，把登记本塞给刘东：“你应付，我去叫板车。”
领头的是个刀疤脸，他踢了踢装馒头的麻袋：“听说，有人在这里搞资本主义复辟？”
络腮胡立刻挡在刘东前面，用地道魔都话说：“阿拉正经找活干，关侬啥事体？”
刀疤脸冷笑：“种地？现在粮食都是国家统一调配，你们这是破坏统购统销政策！”
说完，他一脚踩在装馒头的麻袋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公文纸：“看清楚！魔都郊区所有农田，必须使用保禾丰农药！这是规定！”
刘东眯起眼睛，伸手掸了掸麻袋上的鞋印：“我要是不用呢？”
“不用？”刀疤脸突然狞笑，从后腰抽出一根铁棍：“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码头的工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络腮胡刚要上前，被刘东一把拦住。
刘东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你们保禾丰的农药，把多少亩良田变成了毒地？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刀疤脸脸色骤变，铁棍猛地挥向刘东面门：“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