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蒙蔽了双眼,俞表哥胆子大得很。
事实上,除了钻政策的空子,他还把单位的车辆抵押给了银行,在事发前,他在准备二次抵押的事,打算再贷一笔款子出来呢。
审计部门的人来查处他时,他正在市里新开的歌舞会所跟别人谈生意,他最近揽了不少钱,已经投进了朋友牵线的项目里。
他们准备在市中心建个商场。
俞表哥去沪市考察过,觉得盖商场大有可为,江市就几个百货大楼,早过时了。
回来后他看中了市中心的一块地,是搪瓷厂的地方,前段时间一直在交涉。
事实证明,没有压在头上的阴影在,他各方面都很突出,跟搪瓷厂的谈判一点没落下风,以极低的价格,从搪瓷厂手里拿到了地皮。
现在正在走流程,等地皮正式拿到手里,房子一盖,那就都是他的产业,躺着收租,不比辛辛苦苦地干运输强。
钱都已经投进去了,今天他们一是庆功地批下来,二是计划接下来的拆迁工作。
马上又要投入一大笔,这也是俞表哥打算把车再次抵押的原因。
但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先喜提一副银手铐。
“为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爸是谁吗?”俞表哥不解且嚣张。
没人理他,原先围在他身边人已经成鸟兽散,尤其是他的朋友,合伙人,第一时间钻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喊爹没用,俞表哥开始求助别人。
“哥,龙哥?”俞表哥慌得要命。
他朋友很厉害的,黑白通知,人脉很广,有他在,他绝对不会出事,可他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人。
听说上次龙哥有个朋友犯事,公安刚抓人没一个小时,就叫龙哥给领了出来。
他这事可能要大一点,龙哥应该在想办法。
对,没关系的,他肯定是搬救兵去了!
俞表哥笃信,哪怕被关起来,也依旧保持乐观。
他家在江市不算差,姻亲故旧都是公职,出不了什么大事,何况还有他朋友在,他是在应酬的时候被抓的,肯定会有人通知他的家里。
家里不可能不管他的,顶多是走个过场,用不了几个小时他就出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没有任何消息。
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俞表哥已经开始绝望了,不同于开始的抗拒,他开始配合调查,一个待着的时候,开始怀疑龙哥的身份。
这几年相处中,他总是被龙哥的大手笔惊到,龙哥很有钱,家世好人品好,是他带着自己发财,俞表哥一直这样认为。
但现在再仔细回想,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买单的基本是他,龙哥大方在哪里?
大方在他的嘴上,他总是很夸张地说起自己的生意,几十的缺口不过挥挥手,资金困难随手拿出来的烟也是顶好的烟。
就连龙哥捞人这事,也是他自己说的,说的时候一脸很麻烦很心累,但是我的兄弟,没有办法,不能见死不救的无奈。
那时候他觉得龙哥可讲义气了,跟着他混准没错。
一次两次,说得多了,慢慢龙哥有钱有势,义薄云天的概念就深入人心了。
俞表哥的情绪两端拉扯,一边努力回忆相处的细节,试图证明龙哥就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一边劝自己不要多想,他才刚进来,给他们一点时间。
他也只能劝自己不要多想,不然绝望会逼疯他,他告诉自己,对方是比较抠门谨慎,或许对方还在外面想办法。
他的事被查出来,非法所得肯定会被收缴,没关系,他还有块地。
俞表哥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等他出去,只要等他出去,他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一天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捞他?!
就算龙哥靠不住,他爸呢,他爸怎么还不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