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萧贺夜抬手,侍卫们顿时扛着那金字匾额靠近。
威国公看见,眼眶湿濡,更有些受宠若惊。
他抹泪作揖:“王爷,犬子死的并不光彩,他犯了错,皇上竟还愿意赐匾额,臣羞愧啊!”
萧贺夜看向他:“谁说是给令公子的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连威国公也怔住。
就听萧贺夜道:“父皇赏赐予你,威国公,你一身凛冽正气,家法严明,正是父皇欣赏的地方。”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皇上分明是在赏赐,之前威国公大义灭亲,提前将儿子抵押官袍之事,写本上奏,代子请罪,皇上大为感慨。
直到收下匾额的这一刻,威国公才有些回过神。
原来女儿许靖央没有骗他,这么做,果真正中皇上下怀,触动律法,自然应当严惩。
可,他的亲骨肉死了,换来了皇上不予怪罪。
一时间,威国公看着那匾额,心中五味杂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许靖央静静在旁边看着,不为所动。
唯有许夫人哭的几乎昏厥。
皇上这么做,跟当众说“许鸣铮死得好”有什么区别?
萧贺夜看向顾安之。
“顾大人,”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许鸣铮的棺椁,“方才本王进来的时候,听见你们争执,你强行在这种日子里开棺验尸,如何,可查到你想要的证据了?”
顾安之面色一变,与儿子顾嘉双双拱手赔罪。
“王爷息怒,下官绝无冒犯之意,这次是下官唐突,对不住威国公府了。”
“是跟本王赔罪么?”
闻言,顾安之连忙转变方向,朝威国公和许靖央拱手赔罪。
“还请国公爷海涵。”
碍于萧贺夜在,威国公没说什么狠话,只是脸色铁青:“不合时宜的事,做了就是缺德!”
顾嘉皱眉,抬头正要说话,被顾安之按住。
“是,都怪下官。”顾安之将所有罪名揽下来。
许靖央淡淡抿唇,在旁边瞧着,始终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顾安之是长公主的一把好刀,带着大理寺的官兵来,说明此次不给他验尸,他也会强行开棺。
都知道威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在灵堂上这么做,容易激起群情激奋。
许靖央思索,皇上已经将态度表明,那么,她要不要再给皇上添一把火?
只有皇上拍板,将许鸣铮的案子摁死,京城里那些门阀世家,才不敢继续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折腾这些日子,许靖央也累了,为了个愚蠢的许鸣铮,不值得她耗费更多精力。
这样想着,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萧贺夜。
他也恰好薄眸扫来,两人四目相对,交换了一个眼神。
正当萧贺夜要说话的时候,许靖央忽而闭上眼,朝旁栽倒。
萧贺夜猛然变了脸色,两步跨上去,恰好扶住了她。
这女人,刚刚对那个眼神,是这个意思吗?他险些会错意!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竹影尖叫:“大小姐被气晕了!”
顾嘉连忙要上前帮忙,被许靖姿一把推开。
许靖姿红着眼睛说:“我大姐姐忍着悲痛,操办二哥丧事,你们还这样来捣乱,可劲捏着我们欺负!”
威国公也生气了:“丁管家,送客!”
顾安之想解释,却被连推带拽地送了出去。
顾嘉焦急,看着许靖姿,却没想到,她只给他一个背影。
很快,这件事如许靖央所期望的那样,在朝野上掀起轩然大波,皇上借机发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