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摇摇头,这明显是被气得不轻。自从侯爷走后,世子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你说,不会是皇后娘娘有意要给殿下的东宫后宅抬人的事让世子知道了吧?”
裴昭璟一颗石子打到云影身上。
“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云竹默默后退两步与云影拉开距离,希望傻不会传染。
“说。”
“就……皇后娘娘有意……”
他解释了一番,裴昭璟脸色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
“不过世子也别担心,虽然那几位公子风度翩翩,但您是正宫,他们永远越不过您,您要拿出正宫的气度来才行!”
“是吗?那你说该如何做?”
“这个好说,好说……”
云影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昭璟一脚踹飞出去。“还风度翩翩,本世子看你是皮痒了!”
裴昭璟撸起袖子,快步走向云影,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云影被打得嗷嗷直叫,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着。
云竹见状,暗道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脚底抹油,飞速溜走,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云影一边挨打一边求饶:“世子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说了!”裴昭璟打了几下便停了手,指着云影道:“年纪不小了,多少长点脑子。”云影躺在地上,鼻青脸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委屈啊,他哪里说错了吗……
*
三载春秋,如烈火般淬炼出朱雀阙前的万道朝晖,禾悦手持朱笔,犹如一把利剑,剖开那混沌不堪的朝堂。河水溃堤之际,她身披星辰,截断洪流,袖中所藏的河防图,犹如一座山岳,压碎了户部的三箱假账;春闱改制之后,寒门学子们如潮水般跪满朱雀街,那被撕碎的世家荐书,仿佛化作了殿试金榜上的缕缕墨香。
如今,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质疑她的权威。那些曾经对她阳奉阴违的老臣,如今连奏折都要如捧珍宝般先送到东宫,请她过目;而那个曾经骂她牝鸡司晨的老匹夫,如今更是逢人便夸“女子读书方能治国”,仿佛她是那治国的不二人选。
北辰帝站在摘星楼上,望着皇城内外井然有序的街巷,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三年前,他将朝政大权交给禾悦时,朝中尚有无数质疑的声音。可如今,再无人敢轻视这位皇太女——她手段雷厉风行,却又处处透着仁政。那些曾经暗地里嘲笑“女子岂能治国”的老臣,如今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陛下,丞相求见。”内侍低声禀报。
北辰帝摆摆手:“让他去东宫。”
内侍一愣:“可丞相说,这是军国大事……”
北辰帝笑了:“如今的军国大事,朕说了不算,得问太女。”
他转身望向御案上那摞奏折,最上面一封是禾悦批阅的边关军报,朱砂御笔力透纸背,字字如刀。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似乎已经当得够久了。
三日后,北辰帝在早朝上宣布退位。
满朝哗然,唯有禾悦静静立于阶下,神色如常。
北辰帝走下龙椅,亲手将玉玺交到她手中,低声道:“这江山,交给你了。”
禾悦接过玉玺,抬眸一笑:“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