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已经包庇过陆雨薇了。
那日之后,他也冷了陆雨薇将近十多日,两人的关系,也才修复了不过两三日。
今夜之事,让他心惊之余,更觉恐惧。
陆雨薇,为何这般恶毒,要将薛泠置于死地?
那日若是没有太子殿下,崔钰根本不敢想,薛泠会是何等下场!
想到这些,崔钰抬头看向薛泠,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对上的,只有薛泠那平静无波的双眸:“夫君,审吧,泠儿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与我这般大的仇怨。”
“泠儿……”
崔钰听到她这话,只觉心口发苦。
今夜太子亲自将人证物证送到侯府,他若是再包庇下去,日后他的仕途,怕也只能止步于此。
崔钰平日断案如神,今晚却恨不得自己是愚钝之人。
若他愚钝,起码此刻,他还未猜到那背后之人是谁,还能从容无愧地当着父亲母亲,当着薛泠的面审问。
可他不愚钝,也早早就猜到了那背后之人。
“啪”又是一声巨响,侯夫人面色铁青地拍了下案几:“怎么,你是不会审,还是不敢审?”
崔钰被侯夫人这般一刺,只能咽下所有的苦涩,将那格目看完,然后审问地上的二人。
“你是那山贼二当家的老相好,红杏楼的陈小婉?”
那山贼二当家的老相好在得知自己算计的人居然是侯府少夫人后,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更别说,她还是太子亲自押送过来侯府。
她瘫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颤,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回话:“回大人,民妇是。”
“你可还记得,是谁让你向那山贼传话?”
“是,是一位小姐。”
“哪位小姐?”
“民,民妇不知啊!民妇只知那小姐气质幽兰,并非寻常人。”
……
一番审问下来,崔钰才知道,陆雨薇此次行事,竟不是身边人出面。
想来是上次丹参的事情让她有了教训,此次行事周秘详尽了许多。
只是事情做过了,便有蛛丝马迹,那庄子里面对水囊下软筋散的下人原是受了大理寺评事之妻魏瑶所指使。
旁人或许不知道那大理寺评事之妻魏瑶为何会与陆雨薇有关,崔钰却明白得很!
兴安伯府出事之前,陆雨薇与那大理寺评事之妻魏瑶本就是手帕之交。
崔钰能当上大理寺少卿,自是比常人多些敏锐。
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昨夜崔钰与薛泠两人到静宜院吃过晚膳后便一起去了花厅,陆雨薇才知是太子来府。
她本以为太子走后,崔钰便会到她这倚翠苑来,可不曾想,她等到亥时,派了丫鬟去打听,才知道崔钰在花厅那儿独自一人待到子时,方才回了书房。
今日一大早,崔钰便早早出门去了。
陆雨薇得知此事,气得早膳也吃不下几口。
本以为今日崔钰下值,便会来倚翠苑看看她,不想门房那边候着的小厮得知崔钰下值后便过来倚翠苑递话,说崔钰回府后便去了海棠苑那边。
崔钰昨夜从那庄子的下人查到了那魏瑶的身上,今日便借那评事之便,传了魏瑶问话。
那魏瑶自是矢口否认,但崔钰进大理寺三年多了,说了些攻心的话,那魏瑶便交代得一清二楚。
如今水落石出、证据确凿,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从未想过,陆雨薇竟会做出这等无耻恶毒之事!
下值后,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先来了这海棠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