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忙转过身去,目光也不用一直低着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太子正用布巾绞着她的湿发,身后的檀木香随着夜风不断地飘来,这般亲密的事情,薛泠从未想过,竟有朝一日,会发生在她和太子之间。
这般想着,她莫名想到那日从山上下来,她腿间因骑马磨伤,那夜太子也是这般闯进她的房里,说要看她腿间的伤……
薛泠越想,脸越红,直到身后传来了太子的嗓音,她才惊觉,自己竟在太子面前,想起那样荒唐的事情。
听到他唤自己,薛泠心虚得如同惊弓之鸟,“殿下,好了吗?”
“并未。”
“方才在想什么,孤唤了你几回,都听不到?”
薛泠心虚,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有些困了。”
“又骗孤。”
他啧了一声,十分肯定地说道。
“没有骗殿下,臣女确实是困了。”
薛泠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被布巾裹着的长发松了下来,身后太子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好了,睡吧。”
说罢,他从床上起身,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等薛泠抬眸,便已经转开了目光,拿过一侧湿濡的布巾,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孤走了。”
薛泠抱着被衾,怔怔地看着他走了出去,听着那开门声传来,这才发觉,太子真的是走了。
她瞧了一眼那桌面上堆砌的几块布巾,抬手勾了一缕发,发觉发丝已经干了八九成了,摸上去,不仔细体会,已经摸不湿意了。
堂堂太子殿下,竟帮她漉发。
薛泠心绪繁复,沉吟片刻,她唤了一声门外的春安进来将桌上的布巾收走。
春安进来,好似太子没来过一般,收起那湿濡的布巾后,又问薛泠可要点香。
薛泠摇了摇头,“不用了,劳烦春安姑娘帮我把灯灭了。”
她实在是困乏得很。
“好的,姑娘。”
春安话刚落,烛光便瞬时暗灭了,整个房间陷入暗黑。
薛泠放下幔帐,便躺下沉沉地睡过去了。
薛泠睡着了,可旁的人,却还未睡。
好好的一场生辰宴,因着薛泠的事情,就这般被毁了。
曦月公主亲自执鞭将陈嬷嬷打了个有气进没气出,才回到主院,让人备水沐浴。
沐浴完,曦月公主想起驸马,看向身前的侍女:“驸马呢?”
“回大公主,驸马在书房。”
曦月公主听到此话,神色忽变:“驸马为何在书房?这个时辰了,他还在书房作甚?”
察觉到公主的怒气,屋里的近侍忙跪下,生怕怒火烧到自己头上:“公主息怒,驸马向来都有夜读的习惯,想来驸马今夜也是在夜读。”
“你倒是了解驸马。”
开口的侍女脸色煞白:“奴婢,奴婢只是听公主说得多了,便记下了。”
“来人!把她拖下去,妄议主子,杖二十!”
“公主饶命啊公主!公主饶命!”
侍女重重地磕着头,看曦月公主瞧都不瞧一眼,路过时还狠狠地踹了一脚,方才觉得消气:“将驸马唤来。”
窦昭远远便听到侍女的饶命声,他面色一沉,快步往前面烛光通明的屋子走去:“公主。”
“驸马。这么晚了,你还在书房作甚?”
“夜读罢了。”
曦月公主冷哼一声,显然对他这说辞并不满意:“今日本宫生辰,驸马难道不能陪陪本宫吗?”
“是臣思量不周。”
曦月公主听到他这话,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咄咄逼人了,抬手屏退了左右,上前走到驸马跟前:“阿昭可是生气了?”
“公主言重了,臣为何生气?”
“你——”
曦月公主险些忍不住将话说出口,然滑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