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听到她这话,便知她不惯于这样的场面。
“瑶姐儿,今日我可以帮你诵读,可往后,旁的事,又有谁能替你呢?你是知州小姐,日后嫁的人家,必不会差。那大家族中,那般多的人,难不成,你也能让旁人替你一个个去问安吗?”
瑶姐儿咬着唇,深知泠表姐所言甚对,可她就是害怕,心口突突地跳,好似要蹦出来似的,便是四肢也止不住地发颤发冷。
“泠表姐,我——”
薛泠握着她的手:“不怕,你若是怕,待会儿,你便握着我的手,将他们都当成木桩子,你是在诵读给木桩子听。”
“可是——”
琳姐儿此时已经坐下了,便是要轮到瑶姐儿了。
薛泠紧握了下她的手:“莫怕。”
瑶姐儿咬着唇,站起了身。
薛泠借着披风和宽袖,握住了瑶姐儿没有拿纸的那只手。
泠表姐的手十分的暖,瑶姐儿只觉得自己被握着的手,好似也没那么冷了。
泠表姐就在她身旁,无人敢笑她的,不用怕的,梁之瑶。
瑶姐儿松了咬着的唇,缓缓出声:“霜风渐起染枫红,菊韵悠然入画中。秋意难收心底事,情思缕缕绕苍穹。”
瑶姐儿方坐下,便听到那老者朗声大笑:“好诗!好诗!”
那老者说完后,其他人也跟着赞叹。
薛泠拉过瑶姐儿另外的一只手,捂在双手间:“听见没,瑶姐儿?大家都在夸你呢?!”
瑶姐儿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她红着脸,忙低下了头。
薛泠也不逼她,她今日敢来,敢诵,便已经是有了很大的进益。
王晚秋诵读完自己的诗作后,也夸了一番瑶姐儿。
瑶姐儿本就面皮薄,被王晚秋这般当面夸赞,她更是恨不得躲到薛泠怀中。
可这大庭广众,她自是不能如此,便只能低头。
今日雅集还有彩头,前三名皆能获得上一届头名的诗作、即墨大师亲自提笔写下的诗扇。
瑶姐儿的诗作毫无意外成为了今日的头名,她不但能获得定制的诗扇,她的这首诗作,也会成为下一届的诗扇中的诗,作为彩头。
今日诗会雅集,争头名本该是方举人和陈家大小姐,陈芷萱
却不想今日的头名,既不是方举人亦不是那陈家大小姐陈芷萱,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梁之瑶。
瑶姐儿鲜少出门,所以这亳州的各家公子小姐,大多都未见过她。
陈芷萱听到势在必得的头名,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给夺,气得当场就把她方写下的诗作撕了。
旁人见了,虽不满她这行径,可这陈家,可是淑贵妃的外家,在这亳州,便是梁知州也需得让上三分。
所以,众人也不敢说旁的话。
薛泠倒是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听闻后,心生一计,本想带瑶姐儿她们离场,此刻却打算再坐片刻。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来结识瑶姐儿,瑶姐儿未曾见过这番阵仗,吓得不敢出言。
薛泠看了一眼瑶姐儿,笑道:“各位,瑶姐儿她面皮薄,若是各位不嫌弃,不日我便让小舅母在家中略备薄酒,邀各位姑娘到府中再话诗情。”
“哦,敢问姑娘,你们是哪家的姑娘?”
薛泠这话一出,有直爽的姑娘便直接问了。
这姑娘的话正中薛泠下怀,“我们是梁家的姑娘。”
“梁家?可是梁知州家?”
薛泠笑着点头:“是,此次头名,我的表妹瑶姐儿,便是我舅舅梁知州的大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