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今日醒来,好似忘了些事,也记不得昨日之事,至于殿下所说,薛泠昨日救了十二公主,薛泠已经记不得了。”
“殿下今日特意前来探望薛泠,薛泠深感荣幸。”
谢珩看着那娟秀的楷书,目光却直直地落在了那句“好似忘了些事”上,片刻,他才重新看向薛泠:“薛小姐客气,你救了十二,她身子不适不宜出行,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要替她来谢救命之恩。”
薛泠对着太子弯唇笑了下,随即提笔在纸上又写了些客气之言。
到此本该结束,太子本该离开,让诚意伯和梁氏关切女儿。
可太子并未提出离开,反倒是向诚意伯询问:“伯爷,孤想和薛小姐说几句话,不知可
否?”
诚意伯自是不好推拒,他应了声后便和妻子儿媳出了薛泠的房间。
六月的上京已然有了暑气,屋里面的窗只半开,外面的日光极盛,将近午时,屋里显得有些闷热。
薛泠靠在床上,唇白脸白,瞧着便可怜。
谢珩低头看向她,却见她正看着自己,那双杏眸滚圆,瞧不见昨日他离去时她眼中的失意。
见他看过来,薛泠轻眨了下眼,随即低头在纸上写到:“殿下可有何事?”
写完后,她将那纸往他跟前递了递,又抬眼看着他。
谢珩见她这般,却忽然有些怕了,他不敢开口问,问她忘的是什么。
薛泠等了片刻,还是未听到太子开口,她垂下眉眼,又在纸上写到:“殿下可是想问昨日之事?方才弟媳婉清与我说,昨日我在火场,头被顶上横梁砸中,这才昏迷过去。”
“只是薛泠醒来后,除了头疼之外,却也忘了一些从前的事,昨日之事,更是没有半分印象,薛泠怕是帮不了殿下了。”
谢珩看着她写在纸上的话,身侧的右手握着那木牌,好似这才找到些开口的果敢:“薛小姐忘了什么事?”
薛泠听罢,又看了他一眼,随后才低头写下:“薛泠也不清楚,比如昨日之事无半分印象,却又记得前些日子去尚书府赏花宴的事情。”
谢珩往前走了一步,俯下身,将手上的木牌递过去:“薛小姐可还认得此木牌?”
他离她不过半尺的,薛泠脸上好似有些娇羞,眉眼动了动后,她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些。
待他拿出木牌后,她眉头微锁,却未见半分眼波的晃动。
薛泠看着那木牌,想伸手拿起来仔细瞧瞧,才伸出手,她才想起,这木牌是太子之物,她只好重新提起笔:“殿下,臣女可否仔细瞧瞧。”
谢珩听到她此话,尽管不愿面对,却也不得不面对。
她忘了一些事一些人,一些和他有关的事。
他将木牌直接放到她手上,薛泠拿起,低头仔细看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提笔在纸上写下:“此木牌的雕工极好,薛泠瞧着有些熟悉,可这木牌,却没有半分印象。”
“薛泠,你救了十二,孤让你做太子妃可好?”
听到他此话,薛泠顿时便慌乱,提笔写字的手都在隐隐地颤动:“殿下莫要开玩笑,且不说我高攀不起殿下,我与殿下只见过几回,这太子妃之位实在让臣女惶恐。”
她写完,双手将那纸递上。
这一次,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谢珩见她这般,本只是怀疑薛泠诡计多端,在骗他,可她这般恭敬惶恐,哪里是那个敢气得他摔玉的薛泠。
她忘了,她当真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