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幽暗森林里,太阳从茂密树叶里钻进来的光,她是那极寒之地,泉水从地底涌现的暖,她是那个十几岁少年心里,唯一可以真心绽放的笑。
她在他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来到他身边,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悄然身退。
她来的惊天动地,去的悄无声息,像天边划过的流星,像除夕湮灭的烟火。
她的出现,只是上天可怜他的孤寂,赏赐给他的短暂的情缘吗?
可短暂的情缘到底是恩赐?还是惩罚?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富贵前程,从来都是狗屁!
他的愤怒,他的无助,他的痛苦,最终都化为麻木的叹息。
“她不要我了!”那轻轻地呢喃,很快消散在黑夜,了无痕迹。
一个孤寂的影子艰难的往前走去,背后是一个胜利的笑容,和那笑容背后压制不住的狂喜。
闵绒雪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既然他从不怀疑宋絮晚的真心,那就让他以为,宋絮晚爱他好了。
爱也不见得一定要长相厮守,在这封建伦理大行其道的世界里,爱更多的时候是放手,是成全,是隐忍,是多年后的恍如隔世。
就让他以为宋絮晚太爱他,不想耽误他,才要和他分开的吧,谁能拒绝这样凄美的借口呢!
她知道季墨阳今日被劝服之后,以后怕是都不会有勇气追问一个真相了,毕竟不问还能自欺欺人,坚信宋絮晚是爱他才成全他,要是问了,万一真的就是人家宋絮晚玩玩他呢,
她知道,骄傲的季墨阳不敢去赌,毕竟宋絮晚怀着周明海的孩子,是血淋淋的事实。
季墨阳有多爱,他就有多怕去问!
她嘴角勾笑,无视季墨阳痛到蹒跚前行的身躯,怎样的刻骨铭心,都是人生一段过往罢了,等以后季墨阳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只怕比任何人都不想提及此时的狼狈和彷徨。
那些见不到光的孽缘,就该死的无声无息,闽绒雪觉得季墨阳现在所有的痛苦,在未来灿烂的前程面前,都微不足道。
周府里,宋絮晚以觉得闷,喘不过气为由,打发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周明海知道现在宋絮晚刚怀上孩子,肯定不会和奸夫乱来,且他也要重新理一理和宋絮晚的关系,毫不迟疑的转身去了书房。
宋絮晚叫来陆远,吩咐:“院子里的护卫都撤了,你们守好老爷别梦游来正房就行。”
交代好,她便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榻上,打开窗,抬头看天上明亮的圆月,自从决定要和季墨阳在一起,她呼吸都觉的是甜的。
她满怀期待着季墨阳过来时,不断猜想他知道真相后,脸上会出现的狂喜。
她和季墨阳分别吃下了蛊虫,所以她没有和周明海发生任何关系,季墨阳该一清二楚才是,绝不会怀疑这孩子的血脉。
至于刚才在府门外,季墨阳那一闪而逝的愤怒和痛苦,应该是这人错信了月份,对她有所误解。
等季墨阳过来,她会好好解释,她二月十八之后,根本就没有来月信,这孩子其实已经两个多月了,说一个多月,那都是糊弄周明海的。
只要季墨阳那边安排好,她会即刻和周明海和离,即便不能昭告全城,她也想身无负累的和他在一起,不想他再背负奸夫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