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绒雪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含蓄的提出相看,万一季墨阳那里激烈反对,最后成不了姻缘,岂不是直接得罪了国子监祭酒,得罪了一大批的国子监学子。
万万不能让事情走到这一步,她还是先和宴夫人交好,在慢慢找机会提一提儿女相看的事情。
她笑道:“夫人想必也听说过,我之前办了一个家学,只是过了年,担心影响墨阳科举,就耽搁至此,如今我腾出手,想着再把家学办起来,听闻夫人才学斐然,想着能否邀请夫人一起办学?”
宴夫人面上笑的温婉,心里已经白眼翻上天,果然这闵夫人是和宋夫人闹翻了,不然怎么好好的不在周府办,要跑出去找别人。
这种能和恩人都闹翻的人,她牵连上去,假以时日,能落到什么好?
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王妃,要到处拉帮结派支持自己夫君上位,她身为官员内眷,最重要的是辅佐夫君明哲保身。
上位者最讨厌结党营私,他夫君身为国子监祭酒,平日里战战兢兢生怕和那家往来过密,她要是办起了女子家学,拉拢了一批夫人小姐,会让别人怎么想?
她低头假装用帕子掸一下身上灰尘,谦虚道:“不过就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实在不敢称为才女,我怎么好意思去教导别人,夫人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是太谦虚了?
闵绒雪忙夸道:“夫人太自谦了,当年你可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宴夫人摆手制止,直白道:“才女的虚名而已,不提也罢,如今我只想照顾好夫君,养育好孩子,夫人的邀请,实在有心无力。”
闵绒雪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宴夫人已经端起了茶盏,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一肚子话,硬生生憋了回去,闵绒雪脸色灰败的从宴府离开了。
明明之前宴夫人的拜帖写的那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对她崇拜已久,怎么如今见面,如此冷淡,总不能还是宋絮晚搞的鬼吧?
闵绒雪不甘心,隔日又去拜访了另一位年轻时有才女名声的夫人,再次被人客气的请了出去,才觉得事情并非巧合。
后来在马氏不遗余力的打听下,才知道如今外面都谣传她闵绒雪品行不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简直忘恩负义。
“夫人,咱们当初搬离的实在是太匆忙,您看,要不得空去周府探望下宋夫人,缓和下关系,谣言定会不攻自破。”
“滚!!!”
闵绒雪极力克制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她是不可能去周府的。
如今两家在世人眼中,始终是她欠周府的恩,她处在道德的低点,除非她府邸做小捧着宋絮晚,否则怎么做都是错。
但是她怎么可能去奉承宋絮晚,她不掐死宋絮晚都算好的。
唯有等,等过了一年半载的,大家不那么关注新任状元郎,兴许这件事就不会被人提及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
浮云寺里,念一法师听着最近季墨阳的动向,陷入了思考。
前任状元郎是拒绝高官的女儿被刻意排挤,季墨阳若只是不跟同僚喝酒,不至于被排挤成这个样子。
不戒禀告完,问道:“师父,你觉得会不会是上头交代,所以整个翰林院都不敢和季墨阳走的近?”
“交代到不至于。”
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亲自吩咐打压一个人,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态度,下面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