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丛珊张了张口,最后只能憋闷地闭嘴。
方萍呷了口茶,年少时候觉得不公平又气愤的事,到了现在她反倒平静下来。
不公平就自己去争取,起码现在老太太还在,谢芸还不能真的在府里一手遮天。
“这段时间,你就记着多去你外祖母面前尽尽孝,总有好处的。”
薛丛珊还是觉得不舒服,“讨好了也不如人家什么都不做!”
她是知道的,年前那次在春寿堂,听了两个小丫头在说老太太又是给姜云烟做衣裳又是打首饰地。
她来了那么久,老太太除了第一天给她一只碧玉翠簪子,可什么都没给!
方萍能理解自己女儿,她叹了口气,搂住薛丛珊,细声劝她:“听你娘的准没错,你外祖母现在年纪大了,最喜欢儿孙绕膝,其乐融融,你就是再看不惯,也得对云烟那丫头面上好好地!”
在她看来,女儿经过家里这一遭,也应该成熟些。
哪儿能跟以前一样!
至于姜云烟那个丫头……
现在姜家的产业都在谢芸手上,都是人,她就不信谢芸会一点贪念都没有?
就算没有,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女,等她成了家,谢芸就得乖乖地把这些东西吐出来。
方萍突然想起来,或许她还有办法,让姜云烟听她的话……
薛丛珊心里计较着她娘亲的话,虽然心里不平,可是他们眼下的情况,确实没办法。
谢芸屏退下人,又避开方哲瑞去了前院。
“见过陛下。”
赵怀瑾将手里的奏折放下,“谢夫人免礼。”
“谢陛下。”
“谢夫人前些日子借的兵,下个月可以回江州。”
谢芸神情微敛,陛下没说过借兵的用处,这件事她至今没有去信给家里父亲说。
也不知道能不能说。
谢家在大楚世代从军,不战时兵权从来都是主动上交。
唯有一队人数不多的亲兵作为护卫。
谢芸当初嫁出时,谢老将军给了她一队亲兵,可是这事赵怀瑾竟然知道!
她不得不多考虑更多,就是赵怀瑾此举是在试探,还是确实借兵去用?
当年就是先帝疑心重,谢老将军才给她找了远在江州的商户结亲。
现在赵怀瑾即位两年,保不齐他也跟先帝一样,对曾经战功显赫的谢家有所忌惮。
谢芸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最后才道:“陛下言重了,这些兵的唯一主人只有陛下一人,何来借这一说。”
不管赵怀瑾心里究竟怎么想地,起码谢芸这番话说了之后,没感觉他有恼怒的迹象。
她便往下说:“民妇此番前来,是来谢恩,谢陛下体恤民妇的外甥女,让钱大夫为她诊治。”
她态度极为恭敬,虽然心里很不想在赵怀瑾面前主动提起姜云烟,可是这恩确实不得不来谢地。
赵怀瑾看了眼书房一侧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盛夏荷叶图。
这幅画上只有荷叶,没有荷花,方哲瑞说是他表妹夏季时画下的,当时荷花还没有开,荷叶的姿态却很好。
他表妹便先画了荷叶,后来病了一场,等病好后荷花已经谢了,只能等来年再将花画上去。
赵怀瑾捻着扳指,嗓音清润,像是在跟谢芸拉家常。
“谢夫人的外甥女,朕听闻双亲都已经故去了,也是个可怜的。”
他这话说完,谢芸眼睫动了下,“是,民妇这外甥女年纪还小,尚未及笄,这孩子身世凄苦,民妇只希望她以后都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