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丛岚躲在侧门的窗下,过了很久才走出来。
她没听错的话,姜云烟身边那个丫鬟是说在前院客居的一位什么秦公子,似乎对姜云烟有所冒犯。
后面她又听到什么“陛下”两个字。
这跟陛下有何关系?
不过听起来,这位方家舅母,似乎对那位秦公子很不满。
薛丛岚跟着方萍来江州,本就是身不由己。
若非无处可去,她肯定不会在方萍母女面前做小伏低。
她知道,方萍半道上都没把她扔下,实则是想到时候将她嫁给有利于给她两个儿子铺路的人家。
今日春合院的茶会,老夫人没让同样是亲外孙女的薛丛珊参加,倒是特地让姜云烟拖着病体去见客……
薛丛岚想了又想,心里一阵荒凉之感。
这方老夫人对待薛丛珊这个亲外孙女都如此厚此薄彼。
更何况自己这个不是亲生又不受嫡母待见的。
那她以后在这方府里还能讨得了好?
现在孟姨娘也不在她身边,那么她只能为自己谋划了!
……
春合院开了四桌席面,谢芸和老夫人分坐两桌招呼着。
原本想让姜云烟相看的茶会,硬是办成正月里迎来送往的宴席。
谢芸甚至在猜,莫不是陛下知道了她的意图,故意把烟儿叫去敲打的?
心里有疑惑,表面还是和旁边的夫人笑着说话。
等到宴席结束,众位夫人也都告辞后,谢芸才跟老夫人一起回了春寿堂。
俩人还未坐下,锦福便急匆匆进来报,“二姑太太身子不好了,叫了周大夫去。”
老夫人从去岁大病一场后,身子就不如从前硬朗。
今日待客大半天本就疲累,听了这话忙让人进来回话。
“什么叫不好了?”老夫人正心烦,猛地听到这话,一时摸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锦福睨了下谢芸的神色,似乎在请示要不要如常说。
谢芸也没听说方萍那里有什么事,只微抬下颌,示意她如实禀告。
“二姑太太身上起了疹子,喘不上气,人已经晕了过去,周大夫在给她施针,说是情况有些凶险。”
方萍所住的西苑离春寿堂有一段距离。
谢芸让人抬了轿子送老夫人过去,又遣了人去把方顺鳞叫回来。
一路上她听底下婆子说,才知道方萍是真的命悬一线。
“二姑太太开始只说身上痒,后来发现手臂上起了几个疹子,便让人去请周大夫,可这周大夫在表姑娘那里,一来一回地,等周大夫到了,姑太太人已经喘不上气晕了……”
婆子的禀报,在谢芸听起来,像是什么急症。
等她到了西苑,正房门外,薛彦文和比他大一岁的庶兄薛彦青正守在门外。
老太太先一步到,人已经进了房里。
守门的婆子挑了帘子让谢芸进去。
老夫人坐在床边的锈凳上正抹着泪,方萍就是再混不吝,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亲女儿。
她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周大夫神色肃然,很棘手的样子。
他沉思良久后,拿出一根粗一些的针,灸在方萍的颅顶。
老夫人移开目光,一脸心疼。
整个房里无人敢说话,连谢芸都绷着一张脸。
屋外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很快门帘被掀起,薛丛珊红着眼眶进来就往床榻前奔去。
谢芸使了个眼色,秋露及时将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