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英理直气壮道，“家里没人拾掇做饭，哪里像个家。”
白建平叹口气，调整完相机，犹豫着朝白姝彤道，“这几天虎子跑过来，想来咱们这里帮忙。”
白姝彤一顿，“他才十二岁，上学要紧！”
白建平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这孩子这两天一直过来帮——”
看到门口探头探脑的脑袋，他用下巴指了指，“你看，来了。”
虎子见照相馆今天这么闲，一时怔住，而后看到白姝彤，整颗心往下沉。
白姝彤朝他招手，虎子垂着脑袋走进来。
“今天周三，不上学跑这里干什么？”
听到斥责的话，虎子扬起脸，烦躁道，“我不想上学，我想工作。”
白姝彤气笑了，“工作？你12岁，还是个孩子，谁敢雇你？”
虎子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都打听过了，我过来帮忙，你们给个辛苦费，就不算雇佣关系。”
正在数钱的李云英眼睛瞄过去，“你这小孩，脑瓜子灵光，都知道雇佣关系了。”
“我还会算账呢！”虎子以为对方夸他，立刻指着她手里的钱，“昨天白叔叔顾不上收钱，都是我帮忙的。白叔叔还夸我算数好，没少钱。”
“你算数好你不上学？”白姝彤没好气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冲。
“我算术好，跟我不想上学又没有关系。”虎子噘嘴辩解道。
白姝彤盯着他，“你奶奶知道吗？”
“知道，”虎子急忙点头，而后摆出哀求的表情，“白姐姐，求你了。”
“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白姝彤严肃的看着他，“没有知识文化，你以后在这个社会上会矮一截的。”
“你要是缺钱，姐姐借你。”
虎子摇头，坚定道，“我不要你的钱，我要自己赚钱。”
见白姝彤不语，他昂着下巴，气呼呼道，“白姐姐，你让钊哥跟着你，也让小六哥哥跟你，还有阿坤哥，我为什么不行，我也就比他们小几岁！”
“你那是小几岁？”白姝彤瞪他。
“不就10岁而已。”虎子老气横秋的反驳，他是个男子汉，跟年龄没关系。
“不上学，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白姝彤语气严厉了几分。
“我能决定自己的事情，就算将来后悔，我也不赖任何人。”虎子昂着脑袋，信誓旦旦道。
白姝彤沉默了片刻，“真不想上了？”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上学了。”虎子如实道。
白姝彤眼睛一瞪，张嘴就要训斥，虎子对上她的目光，无比坚定，毫不避让。
那眼神似乎在说：我没错。
虎子这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了，白姝彤将滚到嘴边的话又了憋回去。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几秒。
连店里的顾客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这么倔的小男孩。
白姝彤没好气道，“行，你要真想来这里帮忙，那就说服你们街道办主任，他要是说你能来帮工，我就收你。”
虎子眼睛一亮，“真的？”
“就一次机会，你搞不定，乖乖回去给我上学。”白姝彤严肃的看着他，不客气道。
虎子咧嘴大笑，“白姐姐，你说话要算话！”
话音刚落，人就跑没影了。
李云英皱眉，“你还真让他个小孩过来啊？”
“这孩子人小鬼大，注意多着呢。”白姝彤叹气。
这个年代，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虎子和奶奶相依为命，心里孝顺奶奶，不舍得老人风吹日晒出去捡破烂，她不是没看出来。
她听莹莹说过虎子在学校的成绩，排在前面。
可现在这孩子明显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