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顾北征有先见之明买了卧铺票,但卧铺车厢也是人满为患,不知道是不是硬座车厢的人,都挤到这边儿来了,反正到处都是人。
下铺的床位上坐着一排人,看他们过来,也是象征性的客气客气:“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们就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出门在外,又赶上年关,顾北征什么也没说,让许周舟到上铺去。
两天一夜,许周舟连口水也没敢喝,上一趟厕所最少排队半小时。
车晃荡了两天一夜,到了花市,
火车就像一条吃撑了的绿色巨蟒一样,吐了一地疲惫不堪,却喜笑颜开的人,哐哐当当接着开往下一站。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许周舟有一种总算活过来的感觉。
两个人走出出站口,就看到等在站口的张秘书。
顾北征看着他问:“大哥已经到家了?”
张秘书接过行李放到黑色红旗轿车的后备箱:“是,书记昨天到家的,他说你们长途跋涉很辛苦,让我来接二位。”
顾北征微微颔首,带着许周舟坐进车里。
天色已近傍晚,车子行驶在花市宽阔的街道上,行人看到他们的车,很自然的让行。
这里的冬天不冷,夹道的榕树依然泛着灰绿。
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自行车大军的铃铛声此起彼伏,车把上挂着的青菜,猪肉,来回晃悠着。
偶尔街上会忽然杀出一辆冒着烟的三轮摩托车,上面的坐着带着蛤蟆镜的精神小伙儿,叫吼吼的开过去,有一种鬼火少年炸街的既视感。
“看什么呢?”顾北征看着上了车就盯着窗外发呆的许周舟。
“看改革春风下的精气神儿,朝气蓬勃。”许周舟一本正经的回答。
顾北征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前面的张秘书搭话道:“许同志跟咱们书记的观点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顾书记这次回来也说,花市的精神面貌朝气蓬勃的。”
许周舟笑笑:“我只是随口一说,大哥肯定看得更透彻。”
张秘书哈哈一笑:“许同志不用太谦虚,顾书记对你评价很高的,说你通透有见地”
他往后视镜瞟了一眼,跟顾北征簌簌掉冰碴子的眼神撞个正着。
随后传出一句慢悠悠的调侃:“张秘书还真是健谈,给大哥开车的时候,也这样给他解闷儿?”
张秘书:“啊?”
暗暗寻思:这不是夸你媳妇儿呢吗?平时一夸老大的媳妇儿,乐得吃饭时候能多给他个鸡腿呢,
这兄弟俩的马屁不在一个位置上?
张秘书只好咳咳两声缓解尴尬。
顾北征瞟他一眼:“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晚饭给你个鸡爪子,吃进去挠挠?”
张秘书:“谢谢顾团长。” 鸡腿和鸡爪子区别还是挺大的,果然不在一个位置上。
许周舟瞅了一眼顾北征的脸:“大哥夸我也不行?”
顾北征的冷脸一秒变热:“行啊,回去我跟大哥说,要夸当面夸,让别人转达算怎么回事?”
许周舟翻他一眼:“我没你那么脸大。”
顾北征把人往身边拉了拉:“是,我脸大,分你一点,就不用省着丢了。”
许周舟嗔笑一声,用手肘捣他一下。
张秘书之后,安静如鸡,一直开到家门口。
花市军区大院,地处城南。
大门口的警卫放行后,车子一路开到一座三层红砖小楼前。
很典型的苏式建筑,方正的骨架,门廊下的抬头上贴着红色的五角星,围墙上爬着青藤。
铸铁的围栏围出独立的院落,青砖石阶打扫的干净整洁,屋檐下的腊梅开的正艳。
“周舟,你们终于到了,累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