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们对面的纪氏正带着笑看着老夫人含饴弄孙，不经意与谢氏对上眼神，微微颔首。
“说起来还要恭喜九弟妹呢。”
纪氏突然点着吴氏笑到。
屋内的视线纷纷看向她，纪氏有片刻的滞意。
谢氏见状抱着磊哥儿转过身，笑着接话到，
“是的呢，还没恭喜九弟妹，三房可又要添子嗣了。”
纪氏身上的视线移开了一些，顿感轻松，笑着点点头。
“如今九弟妹也是儿女双全了。”
说着还用帕子捂着嘴，带着打趣看向吴氏。
可落在吴氏眼中却不是这样的意味。
两人一唱一和，让她脸上的笑逐渐淡下去，周年湘坐在她后方，能清楚地瞧见她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屋内一霎间有些安静，纪氏和谢氏虽然还笑着，但是也不敢再开口。
杨氏微冷的目光扫过两人，正打算开口说话，就见老夫人将王妈妈唤上前，让她把在打瞌睡的宝姐儿抱下去，随后又摆摆手，示意谢氏先下去。
谢氏觑着她有些淡的脸色，小心地抱着磊哥儿退了下去。
老夫人向后靠坐着，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吴氏身上开了口。
“我如今也老了，早就不管事，府里能添新丁我自然是高兴的，多子多福，有新生才能让国公府绵延下去，这偌大的国公府，从来也不可能是一个人撑起来的。”
“三房情况特殊，子嗣单薄，如今添了两个曾孙，我心里极为舒坦，便不是世妍亲生的，那也是叫她一声母亲，周姨娘肚子里那个也是。”
吴氏怔愣住，这还是第一次，她听到老夫人叫她的名字，一时间心中滋味万千。
老夫人的目光也从她身上离开，转而看向纪氏和谢氏。
两人在她有些威压的目光中垂下头。
“平日里你们说些酸话，暗地里较劲，想要争这个念那个，我当时也有气，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说什么，今日我为什么会开口，你们好好想想今日是什么日子。”
八月十五中秋夜，阖家团圆。
“我把你们聚在一起，是想看其乐融融，是想含饴弄孙，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管不住嘴，总想要酸两句心里才舒坦！”
老夫人坐直了身子，用力地拍着桌子。
一声重响让正要打瞌睡的磊哥儿被惊到，哇弟弟一声哭了出来。
谢氏瞬间有些无措，侧过身就要将他从奶娘怀中接过哄着。
老夫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让奶娘抱下去哄。”
谢氏的动作顿住，不敢有任何异议，奶娘顶着她的目光抱着磊哥儿退出去。
杨氏也侧过头，康氏会意地走到老夫人身边，替她顺着气。
老夫人抓住她的手，闭了闭眼，也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不管从前如何，三房如今也是有了子嗣，你们私底下酸两句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我不想再听到。”
纪氏和谢氏忙站起身，小声地应下。
吴氏侧过身，擦了擦眼中的泪。
接收到杨氏的眼神示意，康氏扶着老夫人的手臂笑着说到，
“祖母，快到开宴的时间了，孙媳扶您过去。”
对着康氏，老夫人也很给她面子，就着她的手站起身。
因为老夫人的话十分触动的吴氏起身也想要去扶住她，却被老夫人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