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很喜欢川剧，尤是《欢娱楼》最得娘娘喜爱。
娘娘对小主关怀有加，等下说不定也会问及小主的喜好。奴婢斗胆，私心里想请小主全了娘娘的欢喜。”
南瑾没有丝毫的犹豫，很快就笑着应下，
“能让皇后娘娘舒心，是后宫嫔妃的分内事。还得多谢姑姑提醒我，给了我这个能讨皇后娘娘欢喜的机会。”
云熙笑，“小主有心，也是没拂了皇后娘娘对您的看重。”
南瑾唇角凝着得体的笑意，但一颗心早已思绪纷飞起来。
她是婢子出身，这些听戏唱曲的闲娱从来轮不着她，
她对戏曲一窍不通，更不知这《欢娱楼》到底是要唱个什么故事。
但她知道，如果她在今日这场面上说错了话，怕是得罪了人自个儿都还要被蒙在鼓里。
好在。
方才云熙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脚步。
她余光瞥见王贵人就紧紧跟在她们身后，竖起耳朵来想要偷听。
这会儿云熙方走远些，王贵人就忙不迭凑上前来，向南瑾打听道：
“方才云熙姑姑跟你嘀咕什么呢？我听着好像是说皇后娘娘喜欢什么川剧？”
云熙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混杂在凌乱的风声里，入不了王贵人的耳。
不过她既然这么想知道，同住一宫姐妹一场，南瑾自也乐意告诉她。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几句我身子的情况。”
王贵人一眼就看出南瑾没有跟她说实话，她气鼓鼓地白了南瑾一眼，不由加快了脚步。
南瑾跟上她，赔笑道：
“我才疏学浅，不比姐姐见多识广。我昨日看戏本子，瞧着一出《欢娱楼》，但并不太清楚这故事讲了个什么，不知姐姐可否清楚？”
王贵人默然少倾，眼珠子滴溜溜转着，
私心里想着，这南瑾连大字都没识得几个，好端端的怎么还研究其戏本子了？
便是要看戏，也该是挑着京剧、豫剧，这些沈晏辞喜欢的戏，投其所好才对，
思绪流转间，王贵人很快就想明白了。
怕不是皇后想要听这一出戏，但因着皇后要顾全大局，不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才想借南瑾之口，全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巴结皇后的机会，王贵人可不愿错过。
于是她只冷冷向南瑾撂下一句，
“没听过。”
便加快脚步，急急往内阁去了。
南瑾步入内阁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鸾凤金蝠方桌前的皇后。
不过皇后正垂眸翻阅着戏单子，并未留意到她。
反倒是坐在皇后左手边的贞妃，目光先扫过来。
她用一贯锐利的眼神自上而下打量了南瑾一番，笑意调侃道：
“哟？瑾常在这是身子好全了，又能到处晃悠了？”
南瑾不闻话中刻薄，只微笑道：“嫔妾多谢娘娘惦记。”
“呵。”贞妃冷笑，“本宫能惦记你什么？你一个常在，皇后能叫你入内阁跟咱们一并听戏，足见皇后对你看重。”
她轻抚着放在手边只当摆设的汤婆子，阴阳怪气地‘嗨’了一声，
“只是可怜了外头立着的妹妹们了。雨燕，你去暖些汤婆子，送去给外头站在寒风里的常在、答应们。
也叫她们别嫉妒瑾常在什么，要怪就怪她们自己不得圣宠。
皇上都不惜得搭理她们了，皇后哪里有功夫考虑她们的感受？”
闻言，皇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贞妃一眼，
“原是不用妹妹担心。本宫一早就备下了汤婆子，又叫人在椅子上铺了两层软垫，必不会让宫嫔们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