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赶早后妃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说她头风初愈,熬不了那些热闹,故而今夜也不愿来扫了大伙儿兴致。
坐下右侧连排,是王公贵胄与女眷命妇的座位。
左侧连排,便是后妃的座位。
以贞妃为首,宜妃次之,再是荣嫔。
高位嫔妃落座后,隔出六位空座,才轮到余下的贵人们依次落座。
以示位份高低有别,不可僭越。
南瑾坐在居中的位置,左右座次坐着的,分别是徐贵人与贺兰贵人。
各宫的贵人们从前在皇宫时少有往来,来了温泉山庄,好不容易结伴游玩熟稔些,又赶上了天花被困在居所个把月,此刻再见,也是难免有些生分了。
原先只是有一搭没一搭互道了新春喜乐,说些互相恭维的面子话。
直到对面王公坐席闹腾出动静来,众人才将目光齐齐投去。
见竟是昱王和端王起了冲突。
远远儿瞧着,还未开席,端王已是贪杯有了几分醉意,
昱王拦着不让他喝,两人一言不合就翻了脸。
幸而贞妃一早就将他们的座次排开,刚见有人起身,隔道的宫人就立马上前劝阻,这才没闹出难堪。
南瑾听徐贵人跟人低声念叨了句,
“咱们倒是头回见端王,不是说他是所有王爷里头最淡泊名利,不争不抢的吗?怎么竟有这样大的脾性?”
“再是淡泊名利,那也是跟皇上。他是太后所出,是皇上的胞弟。哪怕如今是个郡王,那身份也要比许多亲王都尊贵。”
“正是了。端王有太后溺着,皇上惯着,他说要出去云游,撂下担子就走了两年,皇上连训斥都不曾有。今日在宴席上不过多喝两杯酒,哪里又能听得昱王来说教他?”
正闲话着,听得宫人通报一声,帝后便来了。
沈晏辞携手皇后,自正门迈入,在众人的请安声中缓步登于上首位。
南瑾拘礼时,余光一直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少见地穿着凤袍,顶戴凤冠,姣好的面容新添妆容,看不出丝毫的憔悴。
她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在眼神中,隐隐透露着几分藏匿不住的疲惫与哀伤。
沈晏辞落座后,微一抬手,粲笑着说:
“都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大伙儿无需拘谨。”
贞妃旋即吩咐宫人启菜,又抬了歌舞表演来助兴。
待气氛被烘起来,大伙儿也就少了拘谨。
沈晏辞忙着与几位王爷推杯换盏,那些命妇们,便也纷纷近前向皇后敬了酒。
南瑾前阵子和宜妃作伴闲聊时,听宜妃提及过潜邸旧事,
那时沈晏辞不立王妃,皇后与贞妃皆是侧妃,因而和别的王爷们聚起来,那些命妇少不得要拿这事儿腌臜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