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太后些,压低了声说:
“顺妃最近小动作是愈发多了,也没为着您往五台山去的事向皇上进言,怕不是在您手底下久了,生出了别的心思。
且她自诞育大公主后便失了宠爱,皇上甚少召见她。相比之下,同样出身低的瑾主儿,倒是可以成为太后新的选择。”
太后撂下银叉,脱了手腕佛珠,于指尖转动把玩着,
“她的确是个可用之人。最起码比顺妃年轻漂亮,又是个会来事的,能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
只是哀家倒奇怪了,她出身镇国公府又算作罪臣之女,如何能得了皇帝这般庇护?
眼看着镇国公府都倒台了,她却仍旧蒲草韧如丝,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波及,连皇帝先前许给她的嫔位,也都照样给了她。”
慧莲揣测道:“或许是因为她有了身孕?皇上以皇嗣为重,一时偏袒也是有的。”
“皇嗣为重?哈哈?”太后冷笑连连,“皇帝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邵氏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他的子嗣?你何时见过他手下留情?
自古帝王多薄幸,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帝是被崇妃那个贱人养大的,你当他能是个什么善男信女?”
慧莲品出了太后言语中的怒意,不敢再胡乱言语。
太后默然片刻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取来香燃了奉在佛龛前,
“哀家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不单是皇帝,瞧着连皇后对她也是格外照顾。”
她对着金佛小像拜了拜,吩咐道:
“去叫班子的人查一查,挖清她的底儿,看她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慧莲恭谨应道:“奴婢明白。”
太后神色稍有缓和,转了话锋问:
“雲霆近来如何?”
慧莲道:“自温泉山庄回京后,端王殿下就在王府的旧址住着”
她偷偷觑着太后的表情,回话愈发小心翼翼,
“只是和从前一样,得空就会去南宫家二小姐的坟前祭拜。有时一待就是一整日。”
“又是那个狐媚子!死了也不得安生!”
太后怒而拍案,震得金佛小像掉落在地,砸断了佛头,滚落到太后足边,
“钦天监监正魏正雄说得果然没错,那狐媚子生来就是雲霆的克星!雲霆五行属木,命中乏水,偏那狐媚子又是个火旺的命!
打从哀家知道他二人走得亲近,就一力阻止着!偏皇帝说钦天监的人所言是无稽之谈,哀家让他劝着雲霆,他倒好,竟是纵着雲霆跟那狐媚子无媒苟合!
他以为哀家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他就是见不得他弟弟有一日安生日子过!那狐媚子是命好,哀家在宫里头,没见过那个小贱人,也碍于南宫家的势力,没办法动了她!
若不是她先一步溺毙在荒野,让哀家逮着她的错处,便是将她丢入虿盆也不为过!”
慧莲宽慰道:“太后息怒。总归她也已经得了报应,”
“报应?哼。”太后轻蔑冷嗤道:“哀家给她的,才是她的报应!”
又道:“你即刻安排人,找机会掘了那狐媚子的坟!哀家倒要看看,这尸骨都没了,雲霆日后还能去何处祭拜!”
话落愤然拂袖起身,泄愤似地将落在足边的佛头踢远些,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内寝走去。
另一头。
南瑾入凤鸾宫时,庭院内已经站了许多的贵人、常在、答应云云。
今日是南瑾封嫔大喜的日子,她们一早就恭候在此。
昔日里,她们哪怕再是瞧不上南瑾,明里暗里用各种冷言恶语挖苦她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