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愿说薄聿珩的脾气好，虽然有主观的成分——毕竟能在商场上走到这个位置，没几个是善男信女，温良无害的谦谦君子可震慑不住才华横溢又野心勃勃的荣升管理层们，必须要有狠劲。
但他今天，确实是想跟沈舒白心平气和地聊聊。
进了书房，他拿起桌上的烟盒，含了一根在唇间，又朝沈舒白示意。
沈舒白没接：“她不喜欢烟味。”又提醒，“妈也不喜欢您抽烟。”
这话很有劝谏效果，薄聿珩将烟放回桌子上，没点：“我昨晚看了荣升第一季度的汇报，几个s＋的项目都做得不错，磁悬浮工程第一期也圆满竣工，这么大的工程你虽然没在港城盯着，但也没出纰漏，董事会很满意。”
沈舒白没说什么漂亮话：“把团队带好就可以，我又不是包工头，还要亲临现场指导。”
把一个大项目拆分为多个环节，将每个环节交给能执行好的人，他只要把人用好了，有什么事做不到？
薄聿珩笑了笑：“你倒是直白。”
确实是这个道理，当ceo，最重要的不是样样精通，而是会驾驭下属。过往很多大项目都证明沈舒白有这个能力，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沈舒白还说：“夏里和珈叙也做得好。那几个s＋的项目是他们主导，我介入不多。”
盛夏里是三姑的女儿，薄珈叙是四叔的儿子，年纪与沈舒白相仿，都在荣升担任要职。
薄聿珩点头：“他们确实做得好。当年给荣升选接班人培养的时候，夏里和珈叙都在考虑之内，最后是因为你拿下美国圣荷的并购项目，成绩斐然才定了你。”
他坐在大班椅上，身体往后一靠，商界大佬的气场迎面扑来。
他嗓音骤沉，已然没有刚才的和颜悦色，“但不是当初定了你，就永远只能是你。”
沈舒白抬起了头，不喜不怒：“爸，您想说什么？”
“你这一代，优秀同辈很多，我要说的是，你是我儿子，但荣升不是只能由你接管，夏里和珈叙都很不错，你不愿意留在港城当荣升的ceo，可以让贤。”
荣升集团可不是英国的君主立宪制，上一代董事长和ceo是他，那么下一代就一定是他的儿子。
有能者居之，沈舒白常年不在港城，不坐镇总部，就算项目做得漂亮，也叫人不满，他还没有正式接管荣升集团，任何变数都可以发生。
薄聿珩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再不回来，就别干了。
从去年就开始的施压，到了今时今日，终于到了二选一的地步。
但沈舒白既不紧张，也不生气，还是那样淡淡的：“如果父亲认为他们堪当重任，让给他们也可以。”
他这“摆烂”的态度，让薄聿珩极其不满：“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表态，你就是要女人，不要荣升，是么？”
沈舒白确实没把那个位置看得很重：“父亲当年为了母亲，不是也差点丢了荣升吗？”
薄聿珩笑了：“你跟我比？我没丢过，那是装的，我做任何事情都把握，我要你妈妈也不妨碍我要荣升，你呢？你把握不住。”
“我把握不住可以放下，我不强求。”沈舒白很少有这么任性的时候，但他此刻厌烦极了这件事。
连来老宅前，谢枝韫下意识的话都是什么离婚冷静期……狗屁的离婚，他从新婚夜被人送进她婚房，看着床上人，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渴望开始，这段婚姻在他那里就是天长地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