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微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窗外春雨绵绵,她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
元家人不日就要启程去京城,可她派去探听消息的信差至少还要一月才能折返。
"姑娘,茶凉了。"银月轻声提醒。
谢初微这才回神,茶盏中的碧螺春早已失了热气。
她放下茶盏,指尖微颤。
若是元家人知道她就是谢知秋,知道她与京城那几位权贵的纠葛,元景淮还会娶她吗?
她不敢再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不行,得先探探元景淮的想法。
“谢姐姐!”元景淮的声音传来。
谢初微微抬头便看见元景淮撑着油纸伞走进院子,青色衣袍下摆还沾了些许雨水,手里还掂着个精致的食盒。
他看见窗边的谢初微,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板栗糕。”
谢初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元景淮因为月余见不到她,这几日干脆搬回了石禾街与她同住。
元家不知从哪弄来了许多彩尾锦鲤,元景淮特意命人搬来一个大缸放在她院里。
雨停了,元景淮便拉着她出了房门观赏。
“这些鱼儿真漂亮,”元景淮指着其中一条锦鲤给她看,“谢姐姐你快看。”
谢初微接过银月递来的鱼食,递给元景淮,“你真是康王殿下的亲外孙?”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试探太直白了。
"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元景淮接过鱼食,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雨后的阳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眉眼格外清澈。
“可据我所知,世子殿下如今也不过二十又三,你今年十七,怎么会是康王殿下的外孙呢?”
“我母亲是我外祖父原配所出。”元景淮撒了一把鱼食,引得锦鲤争相抢食,激起细碎水花,“现在的王妃是续弦,舅舅与我母亲…并非一母所出。”
“怪不得。”
谢初微了然,怪不得元景淮与彦霖没差几岁。
她状似无意地问,“你与世子关系如何?可亲近?”
“舅舅待我很好。”元景淮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想必姐姐已经知晓,我有耳疾,是幼时生病落下的病根。”
他顿了顿,“扬州城的公子们都笑我愚钝,所以我身边只有金满银禄,没有同龄的玩伴。唯有年节进京时,舅舅会带我去云楼听书,去城外寺庙观景。”
“世子妃…你舅母呢?”
“我舅母?”元景淮笑了笑,“她与舅舅自幼有婚约,感情甚笃,舅母待我也是极好的。”
谢初微咬了咬下唇,指甲陷入掌心,“可我在京城时就曾听坊间传闻,世子殿下曾与小林将军争夺一名女子。”
元景淮皱了皱眉,“此事我也有耳闻。不过一个外室罢了,如今似乎已是我舅舅的妾了,倒也影响不了他们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