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安嗅到刀锋上的腥甜毒物。
有一把插在了左膀上,刺痛传来。
他忽然并指为剑。
直刺药童喉间廉泉穴——这招“金针渡厄”本是点穴手法。
此刻裹着三分青囊诀内劲。
琥珀色的指头刺入廉泉,阴寒的内气顺着穴位进入经脉。
药童仰头暴退,后脑撞碎盛着寒水石的陶罐。
冰晶混着鲜血顺督脉滑落。
吴仁安扣着寒水石往他嘴里塞,药童拼命想吐出。
他反手抓向吴仁安足三厘。
指法依稀可见白鹤武馆“鹤啄手”的影子——经典的贪鹤啄食。
却因莽牛劲催发过猛,指尖离穴半寸便颤抖不止。
吴仁安足尖挑起半截忍冬藤,藤条如灵蛇缠住药童腕脉。
七年陈的藤芯浸透药酒,遇着莽牛劲的燥热竟腾起细烟。
“漕帮教头没告诉你?”
他骤然收劲,藤条在列缺穴勒出血痕。
“莽牛劲配鹤啄手,如同砒霜佐蜂蜜。”
琥珀色的指尖穿进手腕,血液从列缺穴狂涌。
药童喉间嗬嗬作响,暴起的太渊穴将藤条震碎。
指尖在太渊上一点,血液涌出。
吴仁安却已退至诊台,指尖拈着从对方襟口摘下的寒水石。
他指甲上蔓延出霜纹——方才缠斗时竟已探遍药童十二正经。
“师父应当是说过的,轻者轻,重者重…”
晾药架突然倾倒。
陈年七叶莲的粉尘漫成青雾。
药童双目赤红欲再扑上。
右足商丘穴却突然塌陷——吴仁安先前刺入时暗留的阴劲已然发作。
他踉跄跪地,掌风扫碎三个乌头罐,毒霜遇着满室药雾。
铜铃骤响,指骨铃舌轻摇。
吴仁安抚平《子午流注图》卷角。
井台传来冰层碎裂声。
浸泡犀角的水面浮起细密血珠——方才缠斗时溅落的血。
吴仁安杵在药童的身前,似是在等着什么。
地上的人儿口中落下一粒石子大的寒水石。
倾倒的烛火舔了舔《黄帝内经》的书页,忽的又大口吞下,半张帛书燃起火来。
药童突然暴起,仍然是那贪鹤啄食的起手,莽牛劲力在未被刺破的腕脉游动。
鹤的喙,牛的身。
点在玄铁上,发出“乒”的金属交鸣声。
亏得是童子手未长开,脉里游动的劲也藏着寒毒。
福至心灵的一点被药杵接下。
跪着的药童竭力想起身,头将要还未抬起。
一抹幽光映过他的瞳孔。
血液溅到稚嫩的皮肤上。
一旁燃着的《黄帝内经》被涌出的红色液体浇灭。
童子喉咙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
他没了下巴,喉管末端被切开一道口子。
只有嗬嗬的声音穿出。
吴仁安手里拿着大师兄的柳叶刀,刀脊上的特制血槽流的却是他的血。
劲风袭来,琥珀色的指尖剜入药童的头皮。
两股内气自云门汇入少商穴,盖在天灵上的鹰爪带着内气陷入颅骨。
使的是《铁翎鹰爪》的“枯爪裂石”那一式。
本用来卸人手脚的阴毒招式却扭开天灵,扯出连带着的红白之物。
童子的魂霎那间升了天。
吴仁安脑海中一荡,时间似乎停滞。
似是有种福至性灵又似醍醐灌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