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衙门通缉要拿他,府君要他人头杀鸡儆猴,敲打敲打当地帮派。
那“破风刀”也是个爱人前显圣的主,将那拿他的两个捕快踢晕。
和愣头青他爹玩起了捉对厮杀。
他爹不知从哪练的残功,内气只有一半堪使。
打到半截内气没了劲。
不一会就被那厮砍成了血葫芦。
道是刀刀不砍命门,将他杀的是刀山里滚过似的。
险些没死,幸得是城南医馆不收什么刀砍剑劈的病患。
到底是死了。
气就气在这小鬼又接了位,他爹生前给总捕头写了那半截子内功。
捕头发话了,说给他儿子也搞个差役当。
还得自己五百两雪花纹银是到嘴的鸭子长腿跑了!
踢了一脚路边的杏花树,落下的果儿砸在年轻捕快头上。
——
巳时的日头攀上晒药架时,井台边的雄黄粉已摆出个残缺的经脉图。
吴仁安用银针挑起半钱斑蝥虫粉。
细看那粉末里混着的指甲碎屑——正是药童小指上那抹靛蓝染剂。
学徒捧着《医案》呆立檐下,“亥时惊风”处的墨渍凝成血痂。
被他用乌头霜反复摩挲后。
铜药臼中的扶正固本丸反射着暗淡的珍珠灰色光泽。
吴仁安动作熟稔,故意略去了药方中要求的九蒸九晒工序。
他将二十粒药丸沾上七叶莲粉,灶膛里飘来的药香中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尸蜡腥味。
梁间的夜蝠受惊而起,一阵扑腾撞翻了角落里半筐新收的蛇床子。
柏木诊台裂缝里渗出的脑浆残渣。
被他刮下来掺进海马胶。
琥珀色的浆液在日光里泛着油光。
随药杵捣碾渐渐凝成虎骨膏状的稠物。
吴仁安捻起碎骨投进寒水石罐。
骨殖撞上陶壁的闷响,惊得井水浮起团带刺青的皮肤。
晾晒场的艾草垛突然倾斜,吴仁安用蛇纹皮囊收装着灰渣。
暗格里泡着的肋骨正浮出七叶莲药酒。
骨面细密的凿痕暗合《雷公炮炙论》的禁忌篇,倒像是刻意仿着解剖铜人的手法刻就。
午时的梆子声漏进炮制房时,新制的五子衍宗丸正在阴干。
吴仁安留了三处破绽:菟丝子未去绒毛,车前子混着井台骨渣,覆盆子沾着前夜未净的血渍。
青瓷药瓮封口时,他特意将蜡丸摆成任脉走向,最末一粒正对气海穴方位。
学徒捧着药筛经过。
七叶莲粉簌簌落下,正将残字掩成经脉图上某个要穴。
未时的日头最毒,晒药场的马钱子集体爆荚。
吴仁安蹲身拾掇毒果时,发现最饱满那粒嵌着半片带刺青的皮肤——漕帮双蛇缠柱的纹路,此刻正在种仁表面泛着油光。
他将毒果投入寒水石罐,骨殖相撞的脆响里。
申时三刻,炮制房飘出混着尸蜡味的异香。
吴仁安掀开紫砂罐,鹿茸片已与药童的指甲碎屑熔成晶莹的膏体。
他用蛇胆酒调和着膏药。
留了两处火候偏差——武火多烧半刻,文火少煨一息。
再碾开手臂上的痂,余下的药膏消去了残毒。
学徒在用铲在清理着被毒辣日头晒硬的泥垢,铲起来的碎成渣被巷子里的风吹走。
送水的挑夫挑着两担子水。
吴仁安接过水桶倒进后院新置办的陶缸。
“这日头毒的厉害,大夫…俺想开些中暑的药可成…”挑夫接过学徒递上的抹布擦了擦额头的汗。
“自是可以的,老人家,我且给你抓一副也成。”吴仁安笑着给挑夫倒了杯解暑的凉茶。
吩咐学徒去按方子抓药。
桐木的药柜重而厚,学徒艰难的抽出一个个药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