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院落,朱漆大门,门前两块石狮。
门楣上“仁济堂”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乃是当年阳泽知府亲笔所书。
医馆外的大街车水马龙,不远的码头任然在运转,装船卸货…
吴仁安立于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仁济堂前庭,几名学徒正在打扫门庭。
见到吴仁安,皆是恭敬行礼。
“吴师兄来了,快请进,师父刚用过早膳。”
一名年轻学徒热情迎上。
“大师兄何时回来?”
吴仁安忽然问道,想起陆济世曾提及陈景和即将归来。
一旁的小徒弟答道:“回师叔的话,大师伯已在路上,估计三五日内便可到达阳泽城。”
吴仁安微微点头,跨入熟悉的门槛。
仁济堂是他学艺的地方,每一砖每一瓦都承载着记忆。
他仍记得那药场…那青石地…
陆济世正在内堂翻阅医书,见吴仁安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仁安,今日怎得来访?可是城中有何变故?”
吴仁安上前行礼。
“弟子有事相求,望师父成全。”
陆济世放下书卷,示意他坐下:“但说无妨。”
吴仁安低头,如实相告。
“弟子与月如相处日久,情意渐生。弟子有罪致她已有身孕,弟子不敢怠慢,故欲娶她过门。”
厅堂内顿时寂静无声。
陆济世面色阴晴不定,目光如炬般灼人。
直视吴仁安。
良久,陆济世叹息一声。
“你这孽徒,行事何其败坏!医者当以身作则,岂可如此要人怀了你的骨肉!”
吴仁安噗通跪下,恭声道:“弟子知错,但弟子对月如情真意切,绝非一时冲动。”
陆济世听罢,捋须沉思片刻。
忽然笑道:“好事,甚好。药医人,情亦然。此情此景,正合天时地利人和。”
吴仁安心中石头落地,起身拱手深深一揖。
“多谢师父理解。”
“今日便可成婚,我为你二人主持。”
陆济世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乱世之中,更需珍惜眷属之情。”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名学徒慌忙跑入。
“师父,不好了!城西又有数人染上怪病,症状与沿阳县瘟疫相似!”
陆济世脸色一变,与吴仁安对视一眼。
“看来瘟疫已至阳泽。”
吴仁安心绪翻涌,眼前浮现出万树山庄中那些黑爪老鼠的影像。
“师父,此疫恐怕就是漕帮与万树山庄所为。”
吴仁安低声道,“弟子曾遭其害,险些丧命。”
陆济世眼神一凝。
“此事我已知晓,前日已向府君禀明。只是证据不足,且漕帮势大,一时难以根除。”
他顿了顿,继续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救治百姓,控制疫情。你且先回去,准备婚事。午后我携药材前往,一并为你二人主婚。”
吴仁安知师父心意已决,便不多言,拱手告辞。
回到仁安堂,他将事情告知月如。
月如闻言,既是欢喜又有几分担忧。
“相公,城中已有瘟疫,我们可要缓一缓婚事?”
吴仁安摇头,抚摸着月如那微隆的小腹。
“越是乱世,越要把握当下。况且,有师父在,瘟疫必能控制。”
月如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妾身任凭相公安排。”
两人开始准备简单的婚礼。
月如清扫院落,布置喜房;吴仁安则前往街市,购置喜饼、红纸等物。
正午过后,他又挨家挨户。
向安阳街邻居发了喜帖,邀请四邻共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