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八个字,在他们为期三个月的恋爱中,她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
盛拓:“……”
得,白开心了。
苏宁商在意的问道:“难道十六岁的我不可爱吗?”
她依稀记得初到杭城那一年,谁见了她,都要夸一句可爱、漂亮,说盛拓有眼光,捡了美人妹妹。
盛拓舌尖抵着齿尖,低沉的声音坠入浓黑的夜中,“可爱,可爱死了。”
尤其是在床上最可爱。
“你好敷衍。”苏宁商指出他的问题,眉眼耷拉下来。
看来夸她可爱、漂亮的人都是在骗她,大人们客套的谎言。
盛拓心虚的眨眨眼,“现在不是讨论可不可爱的时候,除了这一点,你觉得我为什么捡你?”
“大概率是你想养一个只喜欢你的妹妹吧。”相处久了,苏宁商多少了解盛拓的恶趣味。
别看他放浪形骸,吊儿郎当,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是满不在乎。
可人是有情感需求的动物。
他和盛政委一家三口是敌人,对他们恨之入骨。
盛爷爷和盛奶奶很爱他,但他们的爱有限,盛朝也是他们的孙子,祸不及孙辈,对待盛朝,他们同样付出了爱意。
在盛家,盛拓没有完完整整的被爱,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需要爱。
孤苦无依的她,可能是他捡她的理由。
他们在无形中被对方的爱温暖着。
盛拓呼吸一滞,对于她的回答,他无法完全认同,又没办法否认。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捡她回家。
或许是滂沱大雨下,那抹纤薄的影子容易让人心疼,或许是看上她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
“其实我自己不知道原因,当年你被一群人拖着带上面包车,我就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
苏宁商长睫微颤,指尖发麻。
“你看见了?”
“嗯,外面很吵,打搅到了我的午睡。”盛拓轻轻笑了一下,“我出去站在阳台那里,就看见沈家门口围着一堆人,一群大汉拖着你上车,眼见着那辆车渐行渐远。”
“你相信宿命吗?当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看见你被不情愿的拉走,莫名其妙发善心拿起手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结果许阿姨率先一步救了你。”
他自己都不清楚那一刻大发善心为了什么,以前他可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是别人的家事。
可看着瘦弱的她被人架走,车子驶远,他的身体比脑子率先做出反应。
苏宁商感觉全身血液都凝结,怔愣的盯着他,心里乱成一团。
这是她不知道的往事。
“后来呢?”她嗓子发痒,声音很轻。
盛拓笑了笑,“后来,你获救了,却进不去沈家的门,一直站在沈家门口,看着傻乎乎的。”
“我觉得你呆呆的挺有趣,就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一直看着你。”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那天下午他正巧没事,几乎是苏宁商在沈家门口多久,他就在阳台坐了多久。
现在回想,脑子是真有病。
“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啊!”苏宁商不乐意,撇撇嘴道。
盛拓轻笑一声,“行,我不人身攻击你,我坐在阳台的时候,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阿景在群里咋咋呼呼,说他打听清楚了你的来历。”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不离开,因为你没有家了。”
日沉西山,她没有离开的架势,他的耐心其实已经快告罄。
苏宁商眼神略有波动,语气平静,“嗯,是没有家了。”
“所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能是见我一直没离开,怕我缠上沈家,沈叔叔在阿姨的允许下,派佣人给我塞了一万块钱,那时我第一次见一沓钱,所以很惶恐的拒绝了。”
“见我不拿,佣人就放在了树下,关上了沈家的大门。”
“我一直在门口徘徊,不是我想缠上沈家,而是十六岁以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镇上,杭城于我而言很陌生,陌生到我不知道接下来一步该怎么办。”
“所以我一直待在门口,不过我不知道你在阳台看我。”
那个下午,她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对陌生城市的恐惧、害怕、茫然。
整座城市,她只认识许知秋,自然不敢轻易离开。
“是啊,你没离开,所以下雨了,你还蹲在那,任凭雨水打湿你全身。”盛拓缓缓道来,“雨幕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太清你,那时候我就失去了兴趣,回了房间。”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奶奶说你还在门口,想让佣人给你送把伞。”
“我自告奋勇揽下这个任务。”
“但我鬼使神差的只拿了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