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航的最后几个高音毫不费力地收尾，而赵航的笑容在舞台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冷冽。
“《光辉岁月》…你听过多少遍呢？”赵航的声音打破了全场的寂静。他没有继续唱，而是轻声问道，连一个音符的颤抖都没有，却将每一个字砸进人心。
陆羿赟当即一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他强撑镇定，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我当然听过无数遍。难不成，还要特意听百八十遍才够资格？”
赵航缓缓摇头，像是在对他的话感到可笑，眼神却一点点沉下去，锋利得像寒冬的刀刃。“听，是一回事。感，才是另一回事。”他的语调缓慢，却仿佛已看穿一切。
陆羿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死死捏住话筒，心虚得不敢直视赵航的目光。
赵航却没有再理会他，将目光抬向全场，仿佛要穿越束束灯光，直至那些曾经因为这首歌而热泪盈眶的人。“这首歌，不只是唱。它是一个人的呐喊，是一个时代的灵魂，是每个听过它的人心底深处最真的共鸣……”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随即低沉地补了一句：“而不是某种华丽技巧堆砌出的噱头。”
短短一句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响在整个场馆之中。那些年长些的观众，眼神一下子复杂了起来，有怀念，有敬佩，甚至有人低声叹息，“赵航还是那个赵航啊。”
台上的陆羿赟呼吸一窒，他手中的话筒近乎滑脱，却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冷汗滑过额角，他再清楚不过，这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直指他刚刚那场表演。
赵航没有继续攻击，他转过身，重新将视线定回现场观众。一只手微微握住话筒，他重新微微闭眼，而伴奏也在同一瞬间稍稍静默，像是为了等候他的一个呼吸。
随后，赵航一字一句地低声开口：“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
今日的《光辉岁月》再次回响，而这一次，每一个音节都像一种虚凝的流光，将整个场馆编织成一片无法言喻的情境。那些曾经孤独中的坚持，那些病痛中的呐喊，那些面对历史洪流无法反抗的无奈，全部刮过台下一双双药石无助的眼睛。
有些人听着眼圈发红，有些人已经捂住了嘴唇，甚至有那么两三个年轻的听众，刚才还跟随着陆羿赟的节奏哼哼着调子，如今却默不作声，手心握着冷汗。
副歌部分一响，整个会场早已乱成一片。
“盼望无岁月替换，自由永不变更。”
赵航声音一提，那种独属于他的嘶哑与震荡合力，将歌词中的情感接连引爆。台下有中年观众双手覆面，低声呜咽；更有年轻的歌迷一拍大腿，竟单膝跪下，不知是喊着“赵哥”，还是喊着“神话”。
当最后一句“留下你”，在赵航的弦音中彻底卸下尾梢，而琴键最后一个音充满史诗感地画完句号之际，巨大的寂静如海潮瞬间吞没整个空间。
赵航站于舞台中央，低着头，静静下放了手中的话筒。全场观众仿佛屏住了呼吸，连鼓掌的声音都被某种钝重的气氛压制着。
恍然间，有人突然站起来了。
“赵航——！！”
一声凄烈的嘶喊，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那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很快，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无数双手，一片片地海浪般举上天空。
掌声如山崩海啸般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