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入宫，一连五日，天子都不曾上朝。
看着龙椅上的天后娘娘，底下的人心思各异。
有人用眼神去看崔逸，然后目光又转向郁临渊。
同样都是妹妹入宫，如今一人是尚书右仆射，一人已经位列三公。
可，陛下似乎真的很宠爱淑妃娘娘。
“启禀娘娘，臣有事要奏。”
年纪一大把的陈群，须发皆白，但精神气还算不错。
前几年，郁献音提议，将其晋升为了太傅。
是为文官之首。
“太傅有何事？”
“娘娘，臣要说的，是和此次科举有关。”作为腐儒，陈群一开始是最反对那些科举考题的。
什么《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甘石星经》，甚至还有《墨经》。
在陈群看来，儒家的《论语》《诗经》《尚书》《孟子》等才是最重要的，最该考的。
但是陛下不管事，全权交给了天后娘娘，陈群试图建议过几次，后来也就放弃了。
墨家钜子如今都是工部尚书了，还制造“天罚”有大功，他还能怎么办？
打不过，陈群干脆选择了加入。
秉承着知己知彼的信念，他也开始学习《墨经》《九章算术》等。
从中，也品出了些许滋味来。
但他还是儒家弟子，是北周的臣子。
虽然一开始死盯科考，是因为罗廷煜，可是没想到还真被他发现了不对。
“启禀娘娘，如今文武状元已出，但是臣发现，二甲进士之中，有人滥竽充数，李代桃僵。”
“哦？竟有此事！”郁献音语气微扬，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本宫记得，负责审核监考之人，是崔爱卿和钟爱卿，还有罗爱卿。”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出列，手持笏板，跪了下来。
崔逸，“臣等失职，请娘娘降罪。”
钟楼，“臣等失职，请娘娘降罪。”
罗廷煜，“臣等失职，请娘娘降罪。”
郁临渊扫了一旁的三人一眼，他其实早已把事情告知了妹妹。
那被李代桃僵之人，出身贫民，不巧的是，替代他成为二甲进士的，出自博陵崔氏。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两大家族，同源分脉。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谋算，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不敢动一甲及第的几人，不外乎是还在试探。
从前察举之下，多为世族操控，随着改良纸张，和印刷术的多年发展，科举制推行还算顺利。
但郁献音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甚至还实行了糊名和誊录制。
可总有人能钻空子。
宗亲总算被打压了下去，世家大族却还在蠢蠢欲动。
虽然郁献音也出身世族，可时移世易，立场不同，她总要考虑的更多。
钟楼和崔逸跪在地上，因为迟迟没有听到回应，大殿之内突然陷入了死寂之中。
从龙椅上弥漫开的威压，险些让他们以为，坐在上面的，是从前的陛下。
陈群眼睛动了动，“这试图鱼目混珠之人，似乎和崔尚书是本家。
陛下，臣以为绝不能助长此等风气，否则，科考还有何意义，岂非和从前的察举一般无二？”
陈群知道，事情大约和罗廷煜没有太大关系，但是能治他一个失职之罪也是好的。
“博陵崔家。”郁献音终于开了口。
底下，崔逸心蓦地一沉。
“崔爱卿对此，可还有话要说，莫非真的是任人唯亲？”
“娘娘，臣事先并不知情。”崔逸不可能承认的，“臣效忠的是陛下，绝无二心，但此次失职，臣甘愿受罚。”
好一个效忠陛下。
郁献音毫不掩饰的轻嗤了一声，拿玄祁来压她？
“忠心二字，谁都会说，可真相如何，还有待商榷，只是这失职之罪，本宫不得不罚，否则，他日会有更多李代桃僵之人出现，届时真正的人才，岂不要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