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想,所以面无表情。
他答,“还算是吧,我至今还没做过什么错事。”
“哧,”我轻声笑了出来,“没做过错事就算好人?那你怎么判断事情的对错?”
“呃,这个,”
他挠挠头,我的问题,一句跟一句风马牛不相及,却问到他了。
我眼光上瞟一眼。
“是你的南哥说对,就对?还是他说错,就错?”
他被我犀利的话锋所阻,吞吐不知如何应对。
有人打开庭院的夜景灯,目光所及之处,是小径的月桂树。曲径通幽,枝干逑折,让人顿时想起‘百折不弯’这个词。
它一向指品格的一种高风亮节,但用在这里,这个小马仔为了他对我百折不弯,我又该如何?
淡淡开言,却别有用心地启发。
“他说过他以前做的事有很多是错的,他讲起来的时候也后悔过。你知道他过去多少故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或许我的表现依旧太拙劣,三言两语就勾起了权涛的高度戒备。
他定定看着我,目光却并不犹疑。
“那都是过去了。过了这一阵,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好,他现在要干什么?”
我按下心中奇怒,仍旧装作漫不经心。
“如果我非常想知道,你会不会告诉我?”
“不会,因为南哥没让我说。”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本的立场。
看来我的迷魂阵摆得根本没用。
我悠悠开口。
“我跟你讲讲过去的事吧。
你知道我和你南哥怎么认识的?”
他憨厚地答,“不知道,他没跟弟兄们说过。”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混了,”
我表情依旧若无其事,却意有所指。
“你刚才说你没杀过人?杀人,那简直太小儿科。”
侧眼看他,权涛的眼睛睁得像铜铃,胸部有着不小的起伏,显然我这骇人的话语惹他惊骇不已。
我故意不去看他,依旧落落大方地说下去。
“这么多年他为什么忘不了我,就是因为我们同舟共济过。少年时在黑暗世界里同存,那种感觉一生都无法忘怀。共同体验杀人的乐趣,直到现在,还常常缅怀那一段段往事……”
我突然语气转寒、目露凶光。
“他那件事如果真的做了,我也想杀人,”
我死死地看着他,“我第一个想杀的人是你。”
权涛的确被我的阴寒镇住,沉默了一霎,保持着他的镇静,却也掩不住内心突现的恐惧。
“我跟南哥这么多年,他的规矩我懂。没他的吩咐,我做错事,明年这时候我肯定穿着西装打领带,一本正经地去职介所找工作。”
他的脸色现出丝缕仓皇,语气也有些惊慌失措,“廖姐,我是做事的,你何苦为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