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弱者道之用。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道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是四季更替、昼夜交替。
以柔避刚,以弱避强,方能顺应道的规律,从而达成目的。
父亲以一种刚烈的方式,对抗了道,最终惨死。
所以,不希望他重蹈覆辙。
沈怀谦是这么理解的,也是这么执行的。
可何为道?
这些年,他始终没有参透。
又或许,是他理解有误?
沈怀谦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这是一场属于他自己的自我囚禁与挣扎,撕心裂肺,又无声无息。
姚珍珠静静站了会儿,方才从矮椅上拾起那张纸。
沈怀谦的字是极漂亮的,笔锋飘逸,笔力遒劲。
像位翩翩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风流。
洒脱自如,从容不迫。
像本来的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想抱抱他的冲动。
念起又念灭。
她尚有很长很难的路要走,实在没有太多心力去介入别人的因果。
“柏仲,还不快请大夫。”
“海棠玉竹,吩咐厨房炖些清火润嗓的汤来,好生伺候着大公子。”
姚珍珠吩咐下去后,深深看了眼沈怀谦,径直去了老夫人那里。
昨夜,整个沈府,恐怕就姚珍珠睡好了的。
二房三房几番想打听书香斋的情况,又怕惹火上身。
只得将沈怀谦骂了又骂。
老夫人敲了一夜的木鱼。
元氏跪在祠堂,忏悔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
明明无风无雨的夜晚,却压抑焦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元氏赶紧让锦书去看看。
锦书自然见不到人。
拾芜什么也不说,就守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把亮晃晃的飞刀。
所有人借由请安,一大早全都聚在了老夫人那里。
李氏性急,顶着乌青的眼问元氏:“昨日你不是去哄了吗?怎么说的?”
元氏掀了掀眼,“小两口的事,我如何解决的了。”
李氏忍不住冷嘲:“要真只是小两口的事,大夫人就不必愁成这样了。”
老夫人心烦,“好啦,能不能说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