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开始,林穗穗和陆临舟,再也没有了对话。
两人像是变成了哑巴,绝不开口说一句话。
也变成了瞎子,像是看不到对方,却又偏偏能避开一切有对方的情景。
深夜的潮气顺着窗缝渗进房间,两人都早早上床去睡觉了。
陆临舟在枕头上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被角,不多时,他就渐渐进入了梦中。
梦境像团被揉皱的渔网,渐渐在脑海里铺展开。
他梦到他的头脑不再清晰了,他又变回了傻子陆临舟。
明明知道自己是陆临舟,可做出的一切,说出的一切,都不再受控制。
他光着脚踩在礁石上,手里攥着条黏滑的鳗鱼,鱼身甩动时溅起了海水,咸涩刺鼻得厉害。
月光明晃晃地照着柳湾村,远处传来模糊的嬉笑声。
推开门的瞬间,陆临舟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望着床上那两道纠缠的身影,鳗鱼从指缝滑落,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黏液痕迹。
何启星那件磨破了袖口的衣服搭在床边,林穗穗的黑发散在在枕边,是触目惊心的美。
“临舟?”梦里的林穗穗支起上半身,鬓角的碎发黏着汗,唇角还挂着笑。
前一晚,让她那样冶艳地笑的人,还是他陆临舟。
“别看了,傻子。”何启星勾着林穗穗的腿,挂在他腰上:“再看她也还是我的。”
陆临舟想开口,一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望着林穗穗渐渐冷下来的眼神,突然发现她领口敞着,锁骨下方有片淡红的印子。
这明明是他留下的……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发出愚蠢幼稚的声音:“穗穗,临舟给穗穗抓了鳗鱼……”
“你个傻子能给他什么?她早厌烦你了,赶紧给出去!”
“……”
陆临舟猛地惊醒,后颈的冷汗浸透了枕头。
他的脸颊痒痒的,下意识伸出去摸。
指尖摸到脸颊湿漉漉的,惊得陆临舟起身去看。
他的枕头上,真的洇着片水痕。
陆临舟喉结滚动,只觉得梦得荒唐:“真是疯了……”
……
第二天,晨光刚爬上窗台,林穗穗就醒了。
昨天晚上,她一直被噩梦缠身。
梦到何母和何启星逼着她嫁到他们家。
她被迫留在柳湾村,生了好几个孩子,还时不时要被娘家那一群吸血鬼折磨。
这梦,比掉进鬼堆子里还要吓人。
林穗穗利落地将所有行李塞进帆布包,已经迫不及待要回省城了。
这次,就算是陆临舟不带她回去,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柳湾村可太吓人了!
林穗穗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多,距离早班班车发车还有两个小时。
但她怕何母和何启星又跑到她家来提亲。
昨天她想方设法搪塞他们,以后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林穗穗想了想,转身走到陆临舟门口。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拍门:“起来,陆临舟,起床回城了!”
陆临舟被砸门声惊醒,他起身打开门,看了眼时间,沙哑着嗓子开口:“这么早?”
“走了,赶火车要来不及了。”林穗穗冷冷开口:“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赶紧出发。”
昨晚因为哭醒而没有睡好的陆临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