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何出此言，这些官吏势力盘根错节，非汝所能撼动。”曹府内，曹嵩眉头紧锁，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檀木戒尺，正严厉叱责身前跪着的少年。
“我言之灼灼，百姓也可为我证。”少年虽然跪在地上，但脸上写满了不服。
“那汝可知道，若执意如此，必将引火烧身，害己及家。”
曹嵩继续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谈正义？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整个家族？”
少年沉默，一言不发。
“阿瞒吾儿，”其母泪流满面，紧紧握住少年的手道，“听娘一言，汝去向大人悔过，安心读书，将来谋取功名，方为正途。”
“这事交给你父，你好好在家读书便是了。”
“母亲。”少年抬头看了其母，咬了咬嘴唇，将头扭了过去。
谯县牢狱内。
“大人们都如狼似虎，咱们还是少年，如何斗得过，你还是听吾的，和大人们认个错吧。”壮实少年试图耐心劝导对面牢房里的少年。
“呸，什么大人。”即使在狱中，少年仍面不改色。
“妙才，你出去告诉他们，吾宁死不屈，你也不必多劝我了。”
少年闭上眼，沉声道。
没有看到，自己在壮实少年的眼里正闪闪发光。
……
“阿瞒，汝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这次你出来，可要好好谢谢夏侯家小子。”
“嗯？吾父何出此言？”
“若不是妙才，愿替你定罪，你如何出得来。”
“什么！？”少年大惊。
“此事为吾一人所为，何难于妙才，不可，不可！我要去找……”
\"呸！\"曹嵩一巴掌甩在曹操脸上。
“住嘴。”曹嵩跺脚大骂少年，“汝可知，你能出来，吾与你叔父废了多少心血，打点了多少人脉。”
“汝所言百姓，你可知无一人为你仗义执言。”
“他们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的黔首，不敢告官府，只会煽动你这等黄毛小儿罢了，你可知是被利用了，你可知啊！”
“汝只图一时畅快，全不顾大局，可是要气煞老夫？”
“来人，将小子送回住房，十日内不可外出一步。”
“诺！”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阳光，斑驳的挥洒在曹府内，但似乎无法驱散那股沉闷和压抑。
少年被两名家丁搀扶着，脚步踉跄地回到自己的内室。
门被牢牢关上，仿佛也将他与外界隔绝。
室内，光线昏暗，阳光努力从窗户缝隙中挤出一道，落在少年苍白如纸的脸庞上。
他跌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心中五味杂陈。父亲的责备、母亲的哀求、夏侯渊的替罪，以及那些百姓的沉默，像是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我错了吗？”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
少年不甘地闭上双眼，想起百姓面黄肌瘦地痛骂官吏，想起自己挥笔疾书时的义愤填膺，想起面对官吏时的毫不畏惧，想起在狱中仍坚守信念的自己。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化为了泡影，他的努力、他的坚持，在现实的残酷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苍白、无力。
他捂着头，试图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每当他试图去回想那些美好的愿景时，父亲的怒吼、母亲的泪水就会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怀疑自己的选择，甚至开始怀疑为百姓出头是否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