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养病,这段时间商无忧每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小厨房亦会送上精心烹饪的佳肴;一般人养伤皆要忌荤腥、饮食需得清淡。商无忧却不同,她的桌上顿顿都少不了荤腥之物,且吃的越多人便越精神!
余霜等人见状愈发努力、什么胡炮肉、糟烧鹅,各种美味佳肴调着样的往商无忧面前端,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商无忧胸前的伤恢复的愈发好了!
渐渐地、国公府中人便都知道,长公主的洛神轩中各样吃食最是可口!
因此洛神轩便来了两个小馋猫——
赵不移整日里拉着妹妹孙颖来商无忧这里蹭饭吃,下人们都说小少爷和小小姐这两日壮实了许多;孩子们长得好,郭碧云和赵子芳两人自是高兴,二人为表感激便叫人送来不少新鲜瓜果,直言这些东西有助于长公主调养身体。
只可惜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胃口极好,这些瓜果最后多半都落入了他们口中!
养病之余商无忧竟破天荒的做起了针线活!
红珠奖状十分稀奇,便在私下里偷偷向余霜打听:“姑姑,咱们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霜姑姑微微一笑,“殿下如今已嫁为人妇,做些女红也是应该的!”
红珠一边瞟着她家殿下,一边小心翼翼道:“可奴婢瞧着长公主手中竟不似寻常针线,缝补之物亦不似普通锦缎……”
霜姑姑啧了一声,“这就对了,咱们殿下不是一般人,又岂会做寻常之物?”
红珠闻言吐了吐舌头,原来姑姑也不知殿下在做什么!
商无忧做完手头上的东西便叫碧萝用箱子将之束之高阁,是以红珠到最后也不知长公主究竟秀了个什么花样!
这一日商无忧照样睡到日上三竿,待用完了早膳外头却传来些异样的声响。
商无忧朝外头瞧了瞧,便朝福童道:“外头什么声音,好似是什么人在吵闹?”
余霜一边吩咐下人端上瓜果,一边道:“凭他什么事,殿下您只管养着就是!自从大小姐和离之后,老太君的眼睛便盯在咱们洛神轩身上,只等着寻到什么错处好整治您呢!殿下眼下第一要务便是将伤养好,旁的事自有太夫人和国公爷去管,殿下无需劳心!”
商无忧随手拿起颗果子,随后便往榻上一歪,口中随意道:“史太君乃是先昭德郡王嫡女,说起来本宫还需唤她一声姑母,她赵元婴的祖母,便是在本宫面前托大些也无妨!”
碧萝则道:“也不知那位老人家究竟对殿下有什么不满!自打您一嫁进来,赵家可是一直走的上坡路——驸马爷不仅承了爵、还顶了羽林中郎将的实缺;大老爷如今又在兵部任了职,国公府的日子可算是蒸蒸日上了!这可全是托了殿下的福,老太君怎么还这么不知恩……”
商无忧笑道:“你觉得赵家是托了我的福,老太君却觉得她那德才兼备的乖乖孙是被我这神厌鬼弃之人给耽搁了!”
碧萝撇了撇嘴,“能娶得长公主老太君竟还不甘心?!奴婢就不信,这大辉朝找得出第二个比殿下更好的女子……”
主仆二人正说着,却见福童从外头走了进来,商无忧见他面色有异,忙道:“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难办我叫霜姑姑陪你走一趟便是!”
福童摇了摇头,低声道:“刚刚老太君身旁的人将小少爷和小小姐叫走了。来人说话声太低,奴婢实在没听清,可奴婢看着他的脸色,前头似有大事发生!”
他话音刚落,却听外头忽的传来一阵嘹亮的哭泣声,其中夹杂着阵阵怒吼和咒骂,商无忧闻言眉头愈发纠结。
“福童,你赶紧出去看看!”
“是!”
福童抬脚刚要走,却见卫真沉着脸走了进来。
“殿下,北狄使团入京了,如今他们堵在国公府门口, 非闹着要见宁国公,说是要送礼!”
商无忧一怔,“北狄人给赵家送礼?送的是什么?”
闻言卫真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
“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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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现下何处,父亲和祖父的头颅他到底还要不要?”
国公府门口,一个家仆打扮的年轻男子正趾高气扬的站在北狄使团车前,在他身后,两个侍从捧着长长的托盘,其上放着两个硕大的漆盒。
太夫人李氏红着眼,紧紧拉住身旁史太君的手,浑身止不住发抖;史太君身躯却笔直如松,她白着脸,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中透出深深的恨意。
“元婴究竟去哪里了?”
李氏咬了咬唇,低声道:“沛之被陛下派了公务,眼下不在京中……”
史太君默了默,追问道:“那元吉呢?”
郭碧云忙上前一步,低声回禀道:“回祖母,夫君前些日子领了兵部的差事,今日一早便入宫谢恩去了。”
偌大的国公府,此时竟没半个男人做主!
李氏擦了擦眼泪,沉声道:“母亲,我这就亲自去请长公主……”
“不准去寻她!”
史太君转头狠狠瞪了李氏一眼,低声斥道:“这是赵家之事,我不许她插手!”
史太君死死攥住儿媳的手,恨恨道:“此处吵成这个样子,那一位一贯耳聪目明,她若真想管国公府的事此时早该出来了!”
“就让她待在后宅装聋作哑好了,左右我也没将她当成孙媳妇看待!”
“国公府的男丁都死绝了不成?我家王子好意将老国公父子的首级送回,可赵家人却只以妇孺相迎,可见你们没将我家王子放在眼里!辉人如此无礼,既如此这首级我们便拿回去留作纪念好了!”
见那北狄人如此耀武扬威,百姓们皆议论起来——
“老国公死于敌手,北狄人不是入京结盟的吗?他们如此声势浩大的将老国公的首级送回来,不是故意挑起事端吗?”
“唉,谁叫赵家没人了呢……”
“不对啊,国公府明明还有两位公子在,二公子前些日子还承了爵……”
“你知道什么!那位新国公不过是位纨绔,至于赵家大少爷,人已经残了……”
史太君与李氏闻言,面色愈加苍白——
北狄人这是要在大辉百姓面前撕下国公府最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