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高若馨立时不住反唇相讥,“那人身上明明是个‘升’字,你凭什么说他是祖父的人?”
“哦?”
商无忧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既然不是丞相派来的,你又如何解释他二人身上都被烙铁烙出同一个字,不仅字体相同、甚至连字的大小都分毫不差?!”
“这……或许是他二人之前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总之你不能只凭相同的烙印便断定他们是我高家人……”
商无忧点了点头,“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便劳烦大皇兄带人将高家一众人等查验一番,看是否还有人左臂上烙着同样的‘升’字!”
高若馨心头一凉,厉声道:“堂堂宰相府,你凭什么带人去搜?便是祖父犯了罪,也要陛下下旨、顺天府才敢派人来抄家,长公主这是想越过陛下去吗?”
好个高若馨,竟敢用父皇来压她!
商无忧她一脸兴味的托着腮,歪着头道:“本宫何时说过抄家?是高小姐说不能只凭两人身上有同一种印记便断定他们是一伙的,本宫还不是想给高相个台阶,这才请大皇兄出手去高家寻人的,莫非小姐心虚了?!”
那双碧眼一瞬不瞬的望向面前一脸谨慎的高若馨,忽的寒声道:“与本宫说话也敢‘你’来‘你’去,看来高子霖果然没将我商氏皇族放在眼里,难怪教出你这般本目无尊的龌龊东西!”
商无忧瞟了眼一旁的专心与桌上的佳肴战斗的夏锦澜,沉声道:“本宫听闻你刚刚还出言冒犯了北狄公主?如此不懂礼数之人,当真将我大辉女子的脸面都丢尽了。按理本该将你掌嘴二十,可高子霖毕竟是丞相,成王又是你的表兄,本宫也该给皇兄几分面子才是……”
说道此处她看了眼红珠,红珠会意,忙从袖中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杯放在高若馨眼前,笑道:“此乃皇后娘娘的七宝琉璃盏,本是陛下御赐,因见殿下十分喜爱,皇后娘娘便将之赏给殿下。今日饮宴,长公主特意从宫中取了一壶‘同艳’,此物以葡萄所制,初饮时略有酸涩之气,唯有醒上半个时辰后味道才最佳!”
“高小姐今日实在太过无礼,可殿下宽厚,愿意看在高相和成王的面子上对小姐网开一面。掌嘴就免了,只要小姐替咱们殿下醒一醒这同艳,殿下便既往不咎!”
醒酒?!
那东西放一放便好,何必非要人去醒?
红玉见她一脸狐疑,又道:“宫中酿酒的匠人说了,这酒要喝一杯醒一杯,若是一直放着,香味可就跑光了!且醒酒的方式又极为特别,需一位美人跪着将之举过头顶,一炷香后饮用方为最佳。”
说着便从福童手中取过酒壶,亲自将壶中紫红色的液体倒入琉璃盏中,随即将之举至高若馨面前,笑道:“小姐乃绝代佳人,您请!”
当着这么多人将此物跪着举过头顶一炷香,商无忧当她是什么?!
若真如此行事,她堂堂宰相之女,日后再京中一众贵女中还有什么脸面?!
高若馨怒从中来,抬起手就朝面前杯盏抚去;红玉微微一闪,俯下身来轻声劝道:“您若失手打碎了御赐之物,相爷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您已惹下大祸,若还不思悔改,就不怕我家殿下亲自入相府去寻那烙有‘升’字之人吗?倒是只怕丞相大人无法收场!”
高若馨的心猛地一滞。
她不怕商无忧针锋相对,可那人毕竟是个疯子,若真的一怒之下闯入府中将暗人寻了出来,这犯上的罪名高家便担定了!
到时便是祖父也担不住了……
可她实在不甘!
她抬眼朝成王望去,却见成王与身旁南诏使者低声细语着什么,竟全然对自己的窘境熟视无睹;她心下一酸,又求救的朝礼王看去,而礼王正与北狄大王子推杯换盏,竟似完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的情况!
红玉笑道:“高小姐看什么呢?礼王与高相是政敌,成王殿下惯会明哲保身,今日他们能与两国使者相聚,都是因为我家长公主。目的还未达到,他们怎么敢与殿下闹翻?”
说着她将手中琉璃盏往前一送,低声道:“奴婢劝您还是赶快过去跪着吧,总比挨巴掌好!”
见无人理睬自己,高若馨只得白着脸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从红珠手中接过琉璃盏,目带怨恨的跪了下去。
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夏锦澜见状,忙不迭朝晨露道:“你替我去向长公主讨一杯‘同艳’,请高小姐一同醒上一醒!”
高若馨闻言身子一僵,商无忧却着意看了夏锦澜一眼,语带兴味道:“公主好似十分喜欢这芙蓉楼的菜肴,要不要本宫叫人再给您添上一些?”
夏锦澜闻言忙将口中菜咽了下去,带着一丝兴奋道:“别的不要,这鱼再来一份!”
见她如此直率,商无忧不由笑道:“六公主喜欢鱼脍?这芙蓉楼的鱼脍用的是松江鲈鱼,其肉白、肉质松软、没有腥气;他家的厨子刀工极好,切出的鱼缕细、片薄,再配以梅子、橘皮、栗肉等混合而成的 ‘鲙齑’,当真务必鲜美!”
夏锦澜点了点头,“我们北狄人不食生,我从想过生鱼竟会是这般滋味……”
“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太后宫中便有从辉人处学来的鱼脍,你自己没吃过,也敢说北狄没有此菜,就不怕辉人看不起本王子?”
夏云骁厌恶的瞪了眼夏锦澜,低声斥道:“虽说是赴宴,可你却一直吃个没完,瞧瞧你胖的这个样子!还说是北狄公主,简直是饿死鬼托生,本王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夏锦澜垂头不语,手下的筷子却依旧未停。
商无忧瞧着她有趣,便朝红玉道:“将六公主的位子换到本宫身边来,叫葛掌柜再上两份鱼脍,本宫也喜欢的紧!”
说完才朝成王道:“高家的眼目还请成王兄带回去给高相处置吧!”